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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她一眼，龙非弯着眯眯眼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容有几分苦涩。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英雄救美。”

龙非的娘和龙傲阳的相见是在龙傲阳还未一统天下，只是尹国国君的时候。

那是个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相遇，那天，年轻气盛的国君从猛虎口中救下一绝美女子，对其一见倾心，女子说她全家皆死于战乱，龙傲阳就将她和她身边那个即便遭遇猛虎也不离不弃的丫鬟小蝶留在了身边，女子姓郭，叫郭云儿，后来被龙傲阳封为云妃。龙傲阳对其百般宠爱，云妃很快就诞下麟儿，那是龙傲阳的第一个儿子，加上母亲极为受宠，那个孩子被封为了太子。

又过了三年，尹国离兼并天下只剩一步，只剩一个小小的淳国——一个小小的，皇城就是他们最后领土的国家。龙傲阳并未将小小的淳国放在眼里，可是，在他连派八位将领都不得将其拿下之后，他开始有些一丝不安。

明明是一个又小又弱又穷的国家，可为何就是不能将它攻打下来？

龙傲阳派出了几名细作混进淳国。从他们带回的消息中可以看出，面对进攻，淳国上到皇帝下到臣子同仇敌忾，做好了与城池共存亡的思想准备。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淳国能抵御他们进攻的原因似乎日渐明朗。但龙傲阳依旧不明白一点。

那就是，即便人心所归，淳国的军队又怎么能轻易在野战中打退他手下八名干将的进攻？难道淳国的将领生有异能？可若他们能力超群，怎么会被逼入如此绝境？

没办法，龙傲阳只得令张老守皇京，然后带上被视为第一将军的凌云御驾亲征。

临走前，备受宠爱的云妃哭闹着要求龙傲阳带她一起，她说她一个人呆在皇城里害怕，害怕也已诞下麟儿的李皇后谋害她的生命。龙傲阳认为云妃只是杞人忧天，李皇后是他的青梅竹马，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支持着他，而且性格温柔大度，他不信这样的女人会伤害她的云妃。

云妃出示了证据，她撩开衣袖，露出满手臂的淤青。

最终，暴怒的龙傲阳怒斥了李皇后，带上了云妃，当然，还有那婢女小蝶。

临行前，龙傲阳坚信自己能取得胜利。却没有料到，这一仗，一打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在这两年，龙傲阳朝淳国发动了数十次攻击，可没有一次进攻是奏效的，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凌云也无数次败在阵前。相反，只会偷袭的淳国却每一次都能取得相当的成绩。

那段时间，龙傲阳几乎每日每夜都愁得睡不着，幸好，他最爱的女人一直在他身边，陪她聊天，给他唱小曲。

他开始相信，就算他失去一切，云妃也会不离不弃，渐渐地，在他心中，云妃已远远地超过青梅竹马的李皇后，他对云妃说，等这次得胜回去，他就废了李皇后。

他只需要她。

也在这一年，他们有了第二个儿子。

算下来应该是四殿下。

也在那段时间，随夫出征的凌云的妻子李青也怀上了孩子，两个孩子只相差几个月，龙傲阳就对凌云说，若你夫人怀的是女儿，就给这小子做王妃，他留下了一块玉环作为定亲的凭证。

似乎就像在庆贺皇子的出生似的，后来的战争打得异常顺利，凌云每战必胜。龙傲阳惊喜之余也疑惑地发现，凌云的作战方法和以前完全不同，他也再也不和自己探讨关于布阵的方法。

没多久，他明白了。

不是凌云看透了对方的作战方法，而是对方再也无法看透凌云。

李皇后送来的密信与证人说明了一切。

他最爱的女人，竟然是个细作。淳国早在五年前就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那个小蝶也不是柔弱的侍女，而是淳国最厉害的女将军。郭云儿，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淳国国君的女儿。这五年里，她不断地将资料交与小蝶送入淳国。这些年，淳国掌握了他们的所有资料，若不是两国实力相差过大，他苦心建立的尹国早就成为他人口中的美食。

可笑的是，这一切竟然是自己想要罢黜的女人、那个李皇后用两年的时间明察暗访得到的结论。

龙傲阳觉得很可笑。

他活活烧死了小蝶，软禁了云妃，并告诉她，淳国破国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淳国很快被攻打下来，龙傲阳下令在士兵在淳国肆掠一月，同时下令将军凌云亲手处决云妃，处决前，他亲自告诉云妃另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和云妃所生的大皇子已在皇城内被处决，李皇后的孩子被立为了太子。

即便到了那一刻，那个女人也没流出一滴眼泪。

也直到那一刻，龙傲阳才明白，这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他。

不爱他，就无所谓会让他难受，无所谓他们的孩子会是怎样的下场。

云妃被凌云杀了，而那个出生才几个月的孩子却因凌云的求情活了下来。

也就在那天，李青为凌云生下了一个女儿。

“那个女孩就是我？”凌施施问。

“是啊。”龙非伸长腿，“我或许该感谢凌将军吧，若不是他求情，我早死了。可毕竟是他让我失去了母亲。说实话，我一直不敢面对这件事，”他取下脖子上的锦囊，一直看着，“我说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只有我知道，当时我究竟多小。这个锦囊也是假的，虚伪的念想。”

凌施施咬着下唇，只是听着。

“再后来，那块用来和凌将军定儿女亲的玉环就给了我哥，也就是龙洛啦。不过，老婆，本来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是我的啦。所以，我上回说我们很早就赤着身子坦诚相见啦。”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凌施施想了很久，嗯，他似乎曾说过这种话……但这些都不重要啦！

“后来呢？”

“后来，那混蛋老头又给我改了名字，我的名字成了错误，从一开就不不该发生，如果不发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的错误。而在我那都不知道埋在哪里的亲哥死后，他就将龙洛立为太子，我也从四殿下变成了三殿下。我哥存在的一切痕迹都被彻底抹杀了。”

凌施施一时默然，她几乎忽略了，龙非曾经有一个哥哥，一个连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哥哥。

“我从小就觉得我家那混蛋老头不喜欢我。小时候我一直很努力，很认真，我认为只要认真努力他就会喜欢我的。但他依旧不喜欢我，七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个宫里的老太监，他告诉了我一切，那时候，他就成了混蛋老头……说实话，我恨他，但主要不是因为娘，而是因为他连我那无辜的大哥也杀了，当时，我大哥他还不到五岁，会对他的天下有什么影响呢……”龙非脸色有些苍白，手指不安分的扭动着，“当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他也不会对我温柔时，我就再也不愿读书，一来而去就成了这样子。”

凌施施一把紧抓紧龙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