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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62层下来，瞿燕庭耗光全部力气，上车后靠着车窗支撑。6文隔着扶手箱坐另一边，让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窗外，已经又是一个夜晚。

  瞿燕庭贴着椅背，头向后仰，手臂拢紧外衣的对襟。每每高烧，最明显的症状就是浑身冷。

  6文扭头瞅了几次，省去明知故问，直接掀起扶手箱，挪过去，脱下风衣在狭小的空间内一抖，将瞿燕庭裹住。

  能缠一圈半，他说：“瞿老师，你该多吃点了。”

  瞿燕庭轻合着眼：“还是羽绒服暖和。”

  6文一头黑杠：“你烧傻了？这是款、经典、我第一次穿的风衣。”

  瞿燕庭说：“风衣也这么暖和。”

  那是因为……6文在心里说，因为带着我的体温。

  瞿燕庭颔蹭到衣领，思及什么，问：“那件毛衣，真不要了？”

  6文当即想到不小心勾起的内裤，大男人不至于难为情，只是不受控制地，他会联想出瞿燕庭穿脱的画面。

  6文紧闭着嘴巴，点点头。

  瞿燕庭包裹在风衣下，借漏入的霓虹灯光打量6文。对方衣装革履，腕间有雪松前调的香水味，在雨后斑斓的夜晚外出，应该是约了人。

  他感到抱歉：“是不是耽误你约会了？”

  “啊？”6文有点蒙，“为什么这么问？”

  瞿燕庭道：“好不容易休息一晚，没约一个绕解放碑的女朋友？”

  6文神色尴尬，吹出去的牛拉不回来，便生硬地转移话题：“说到女朋友，叶小武死了，齐潇可怎么办啊。”

  “剧本不是写了，最后和林揭在一起了。”

  “他个男二那么幸福。”

  6文沉吟片刻：“瞿老师，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虽然叶杉有了弟弟的人格，但我认为他和叶小武是有区别的。”

  瞿燕庭问：“什么意思？”

  “比起取代，”6文斟酌道，“叶杉只是想尝尝像叶小武一样活的滋味儿。如果叶父没有出事，他的人生原本也可以快乐又任性。”

  瞿燕庭没有回应，6文低声说：“瞿老师，世界上没有如果，但你给了叶杉一次机会。”

  一阵沉默。

  风衣滑落一边，6文抬手为瞿燕庭盖上。这时路口转弯，瞿燕庭无力抵抗惯性，靠过来挨住了6文的手臂。

  他闭上眼睛，呼吸渐轻。许是太疲乏，也不动，没有回归原位。

  6文低声说：“瞿老师，你眯一会儿吧，到了叫你。”

  “好，”瞿燕庭似夸似命令，又道，“乖。”

  6文乖乖地坐着，虽然瞿燕庭只是挨着他，而不是靠着他，但他自觉担起了人形枕的作用。

  车厢内安静不到五分钟，手机响起铃声。6文感觉得到，瞿燕庭轻颤了一下，不知是被铃声惊扰，还是因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