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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川一直在忍耐着脾气，此刻终于忍不下去了，冷声道：&1dquo;九阿哥说话也请注意些，别上来就红口白牙地污蔑人，奴婢每日里老老实实地在乾清宫当差，什么时候去招惹过八阿哥？”说着又转身向太子屈了屈膝，说道，&1dquo;奴婢还在御前当值呢，太子爷、九阿哥，奴婢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理会他们两个，转身便走了。

  回到正殿外，听人说八阿哥正在里面向皇上回话。晴川想了想，找到李德全告假道：&1dquo;李谙达，我头有些不舒服，怕在御前失了礼，想先回去歇一歇。”

  李德全知道康熙待晴川与别人不同，也不为难她，便准了她的假。

  第二天，晴川再过去乾清宫当值的时候，就有个小太监偷偷地递了一串佛珠给她，低声说道：&1dquo;昨日里八阿哥给你的，南海的檀香木，有安神的作用。八阿哥说你老是在乾清宫守夜，睡不好，戴了这个会好些。”

  这个八阿哥，到底什么心思？晴川愣愣地看着那佛珠半晌，却没戴上，只笼入了袖中。

  李德全从殿内轻手轻脚地出来，叫了晴川过去，吩咐道：&1dquo;皇上一大早就召了四阿哥过来谈给老太妃祭陵的事，现在还在暖里呢，怕是肚子里早就饿了，你想法送点吃的进去吧。”

  晴川听说四阿哥在里面，不由得一愣，想了想，去小厨房里端了两碗热奶子过来，送进了暖里。就听康熙说道：&1dquo;老太妃没生育子女，一直视朕如亲生，朕不能没有良心，她的丧事定要办好了。老四，你也要多用些心。”

  四阿哥沉声答道：&1dquo;儿臣知道，每日里也都去老太妃的灵前祭拜，一定会督促他们把老太妃的后事办好，皇阿玛放心便是。”

  晴川轻手轻脚地将玉碗端到了康熙面前，轻声说道：&1dquo;天气凉了，皇上喝一碗热奶子暖暖胃吧。”

  康熙点了点头，看着晴川把玉碗放到了案头，又随意地与四阿哥说道：&1dquo;早上过来得这么急，一定没来得及吃饭，你也用一碗吧。”

  晴川便将另一碗给四阿哥端了过去。四阿哥赶紧起身谢过了康熙，这才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将玉碗放回了托盘上。晴川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小心退了下去，直到退出暖，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四阿哥从殿内出来，走过晴川身边时脚步不自觉地迟疑了下来。当初他狠下心来设计陷害她，本想着就此除去她，谁知事qíng的展却出乎他的意料，她非但没有死，反而来了乾清宫，成为深受康熙宠信的宫女。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不禁抬头去看她，见她低眉敛目地立在那里，姿态恭敬而谦卑，露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他一时也有些疑惑了，是他猜错了她，还是她隐藏得太好？

  四阿哥顿了顿，低声说道：&1dquo;多谢。”

  晴川眼观鼻、鼻观心，淡淡说道：&1dquo;奴婢的本分，四阿哥客气了。”

  四阿哥默默地看了她两眼，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晴川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背影，也说不清心中是何感觉。那次晚宴上，她被康熙误认为妖孽要被处死，她以为出手相救的会是他，没想到他却一直沉默，连句话都不曾帮她说过。

  也许，一直是她在自作多qíng吧，还以为自己在他那里是有些特别的，原来，在他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宫女。

  四阿哥大步走在宫中甬道上，眼前却总是闪过晴川刚才低头沉默的样子，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他一眼，还有那一句淡淡的&1dquo;奴婢的本分”，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焦躁起来。

  正要出宫门时，后面却追来一个小太监，叫道：&1dquo;四阿哥请留步！”

  四阿哥停下来转回身去，淡淡问道：&1dquo;什么事？”

  那小太监显然跑得很急，气喘吁吁地恭声答道：&1dquo;奴才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娘娘叫您去她那里一趟。”

  四阿哥闻言微微一怔。德妃虽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母子之间却总像是隔了些什么似的。德妃待他一直客客气气的，远没有对十四弟那般亲近。这次怎么会想起来突然找他过去？四阿哥看了一眼那满头是汗的小太监，却没问什么，转身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德妃正在院中的花丛前坐着，见四阿哥来了，叫他过去坐在自己身旁，说道：&1dquo;老四，太子受了僖嫔的鼓动，来额娘这儿求额娘帮他向皇上讨了晴川过来。可你也知道，老八曾为了晴川劫过刑场，额娘心里很是为难，想与你商量商量。”

  四阿哥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垂下视线，说道：&1dquo;这件事可真难办，顺了哥qíng失嫂意，倘若帮太子娶了晴川，老八心里必定愤愤不平。额娘也知道，太子的资质不高，若是老八铆足劲跟他争太子之位，他是万万不是对手的。”

  德妃忧虑的就是这些，闻言点头道：&1dquo;是这个理儿。”

  四阿哥又说道：&1dquo;可是要是顺着老八，回绝了太子，额娘想，倘若有朝一日他做了皇帝，会怎么对我们母子呢？”

  德妃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道：&1dquo;我们母子的生死是小，可是把国家大事和私人qíng感纠缠在一起，就不好了。”

  四阿哥眼前就闪过了晴川的面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狠下心肠来说道：&1dquo;关键就在于这个叫晴川的宫女。”

  德妃脸上也显出些埋怨之色来，&1dquo;这个晴川也是，本宫看她挺聪明伶俐的，还以为是个明白人，怎么偏偏和太子和老八牵扯到一起去了呢？”

  四阿哥想了想，说道：&1dquo;只要她还在，这个矛盾就永远在。无论额娘怎么保持中立，总有一方会恨您。既然如此，额娘要保自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消失。”

  德妃听了却迟疑起来，&1dquo;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条无辜的xing命，本宫实在是&he11ip;&he11ip;”

  四阿哥说道：&1dquo;儿臣言尽于此，不管额娘做什么决定儿臣都会支持的，儿臣还要去处理老太妃的丧事，告辞了。”说完便起身走了。

  出了永和宫，却见素言一个人悄悄地在甬道的角落里站着。四阿哥迟疑了一下，走过去轻声问道：&1dquo;怎么在这儿站着？”

  素言泪眼盈盈地望着他，目光中满是深qíng与委屈，却没有回答。

  四阿哥心中微动，却问道：&1dquo;我叫你除去晴川，你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素言愣住了，问道：&1dquo;为什么要除去晴川？她是误打误撞被人送进太子别苑的，她不但没有揭我纵火，还在宫里处处维护我。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人很好，从来没有想过要卷入这场纷争。”

  四阿哥闻言默了一默，他之前只把晴川的行事目的往复杂了考虑，却从没想过结果竟是像素言说的那样简单。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不管晴川是善良单纯也好，是心智深沉、诡计百出也好，为了他的大业，也只能除去她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答道：&1dquo;很多人的命运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