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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
云空蹙眉道:“我年纪太小,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有片山林,我常去捡柴的。”
“那你记得林子里头有什么吗?”破履说,“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小小年纪的你告诉我,你知道林中有妖怪,而你一点也不怕。”
云空想了一下:“我见过光的人,很美,就是夜游神吧?因为很美,所以才不怕吧……?”
“云空几岁了?”
“二十八了,师父。”
破履默数了一下:“唔,那么你独自行走江湖也有七年,我收你为徒、我们碰上夜游神那年,也过了二十四年了。”
“时间飞快呵。”岩空出了感叹。
“别忙,老夫还有下文,”破履欠欠身子,凝视他们师兄弟两人,“只不过两年前,我又遇到夜游神了。”
云空和岩空露出惊奇表情,眼睛睁得老大:“什么?在哪儿?”
“距此很远,我沿着东海,寻找仙岛的传说,在扬州附近。”
自从在仙人村会过夜游神后,破履对夜游神消失时出现的圆光深感好奇,却无人能解答他的疑惑,直到他在隐山寺遍览群书时,才现距当时不过三十年前,扬州和杭州都生过类似的奇事。
扬州在长江下游出海口附近,杭州在浙江出海口,两城分别在太湖南北,理上算是接近。
而且记录下这些奇事的,是近代的两位大人物:沈括和苏轼。
破履年轻时,苏轼是名闻下的大才子,其名声之盛,只要他题过诗的酒楼都会吸引许多客人,俨然今日之级巨星。可是在他文集中写到宋神宗熙宁四年,他贬官去当杭州通判时,路过江苏镇江,夜宿金山寺,在夜晚二更月落之后,望见江心出强光,照亮山林,吓坏了夜栖的鸟群。
他以七言古诗《游金山寺》记下这件事,年月日时点全都精确记录,并说该火光“非鬼非人竟何物”。
破履后来又在《梦溪谈》找到更离奇的纪录,博学的沈括四处旅行,提到他友人在扬州读书时,亲眼见湖上明珠。那是一颗巨珠,在扬州很有名,黑后很常看见,而且会从一个湖换去另一个湖。他朋友的书斋就在湖上,某夜明珠十分接近,朋友看见像个蚌壳,光线从蚌壳相合的缝中透出,当它顷忽张壳时,顿时露出明珠,光线如初升的太阳,红光如野火焚。当它倏然离开时,度飞快,当它浮在湖面时,就像日光杲杲明亮。
这件事生在嘉佑年间,比苏轼早十年左右,而且巨珠出现时间长达十余年,扬州人都知道,还有人特租船夜游等它现身。
说到这里,破履说:“会光的蚌,不就是我们看见的样子吗?”
岩空盼着破履:“师父,你刚才说你又再遇上夜游神的。”
“哦,我已经非常确定,夜游神是乘着那光的碟子离开的。”
“乘它离开?”云空困惑道。
“不特此也,他们除了有圆光,还有飞车。”
岩空苦笑着摇头:“师父越说越奇了。”
“要说奇,也不是我明的,”破履说,“写了夜游神的《山海经》,也写了有『奇肱国』,说他们是一臂三目……”
云空眼睛一亮:“《博物志》也有说到奇肱国,说他们能造飞车!”
“没错,就是这个,还提到商汤时有奇肱国人飞到豫州,却被商汤弄破飞车,以免被人民看见,过了十年才放他修好车飞回去。”
岩空问:“回去何处?”
“《博物志》说奇肱国在玉门关西方四万里。”
岩空噗哧笑道:“那张华1也是位吹牛高手,难道四万里之遥,他也去过?”
“可是《山海经》说奇肱国在刑与『帝』争神之处。”
“那是何处?”
破履耸耸肩:“这多年之谜,为师反复推敲,终于有机会亲自向本人问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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