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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异兆发悲音 新词得佳谶（第2页）

王夫人笑道：“不过都是家常东西。今日我吃斋没有别的。那些面筋豆腐老太太又不大甚爱吃，只拣了一样椒油莼酱来。”

贾母笑道：“这样正好，正想这个吃。”鸳鸯听说，便将碟子挪在跟前。宝琴一一的让了，方归坐。贾母便命探春来同吃。探春也都让过了，便和宝琴对面坐下。待书忙去取了碗来。鸳鸯又指那几样菜道：“这两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大老爷送来的。这一碗是鸡髓笋，是外头老爷送上来的。”贾母略尝了两点，便命：“将那两样着人送回去，就说我吃了。以后不必天天送，我想吃自然来要。”媳妇们答应着，仍送过去。

贾母因问：“有稀饭吃些罢了。”尤氏早捧过一碗来，说是红稻米粥。贾母接来吃了半碗，便吩咐：“将这粥送给凤哥儿吃去，”又指着“这一碗笋和这一盘风腌果子狸给颦儿宝玉两个吃去，那一碗肉给兰小子吃去。”又向尤氏道：“我吃了，你就来吃了罢。”尤氏答应，待贾母漱口洗手毕，贾母便下地和王夫人说闲话行食。

尤氏告坐。探春宝琴二人也起来了，笑道：“失陪，失陪。”尤氏笑道：“剩我一个人，大排桌的吃不惯。”贾母笑道：“鸳鸯琥珀来趁势也吃些，又作了陪客。”尤氏笑道：“好，好，好，我正要说呢。”贾母笑道：“看着多多的人吃饭，最有趣的。”又指银蝶道：“这孩子也好，也来同你主子一块来吃，等你们离了我，再立规矩去。”尤氏道：“快过来，不必装假。”贾母负手看着取乐。

因见伺候添饭的人手内捧着一碗下人的米饭，尤氏吃的仍是白粳米饭，贾母问道：“你怎么昏了，盛这个饭来给你奶奶。”那人道：“老太太的饭吃完了。今日添了一位姑娘，所以短了些。”鸳鸯道：“如今都是可着头做帽子了，要一点儿富余也不能的。”王夫人忙回道：“这一二年旱涝不定，田上的米都不能按数交的。这几样细米更艰难了，所以都可着吃的多少关去，生恐一时短了，买的不顺口。”

贾母笑道：“这正是‘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众人都笑起来。鸳鸯道：“既这然，就去把三姑娘的饭拿来添也是一样，就这样笨。”尤氏笑道：“我这个就够了，也不用取去。”鸳鸯道：“你够了，我不会吃的。”地下的媳妇们听说，方忙着取去了。

一时王夫人也去用饭，这里尤氏直陪贾母说话取笑。

鬼厉残月，贾府内。

贾母小声说：“咱们走吧，天黑了。”

尤氏连忙告别，走出了大门。

车辆停在门前，银蝶坐在车边。

媳妇们放下车帘，带着小丫头们先行，直接向着大门口走去。

因为二府之间的距离很近，平时来往并不需要太多准备。

而且天黑时回来的人很多，所以老嬷嬷带着小丫头只需几步之遥。

两边大门的守卫早已站在东西街口，挡住了行人。

尤氏的大车并没有使用牲畜，只有七八个年轻小厮轻轻地推着车轮，轻而易举地翻越了台阶。

待小厮们退到狮子雕像外，嬷嬷们轻轻地放下车帘，银蝶率先下车，然后搀扶着尤氏走下。

此时，大小七八个灯笼已经亮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尤氏看到两边狮子旁停着的几辆大车，心知这是来赌博的人坐的，她笑着对银蝶和众人说：“你们看，坐车的人是这样，骑马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马肯定都在圈子里，我们看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是多少准头挣来的钱，这才能开心成这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厅堂内。

贾蓉的妻子带着家里的媳妇和丫鬟们，拿着蜡烛出来迎接。

尤氏笑着说：“平时我想偷偷瞧瞧他们，都没机会。今天刚好，顺便在他们窗户前走过。”

众媳妇应声，提灯引路。

还有一个先去暗中通知贾府的小厮们，不要吓到赌徒们。

于是，尤氏一行人悄悄地来到了窗前。

只听窗内不断传来赞叹和欢笑声，虽然笑声占了大多数，但也夹杂着一些怨言和抱怨。

原来贾珍最近因为家中有人去世，所以无法再过着游闲的日子，也无法欣赏优美的音乐来打时间。

他感到非常无聊，于是想到一个解闷的办法。

白天他以练习射箭为借口，邀请世家公子和富贵人家的亲友来比赛射箭。

他说：“白白乱射没有意义，不仅无法提高技艺，还会破坏规则。我们必须制定一条罚约，下注赌物，才能激大家的积极性。”

于是他们在天香楼下的箭道上设立了一个靶子，约定每天早饭后都来射箭。

贾珍不愿意抛头露面，就命令贾蓉负责主持这个活动。

参与的人都是出身名门世家，家境富裕，而且都还年轻，是一群喜欢游荡的富家公子。

于是他们商量决定，每天轮流担任晚饭的主厨，不便在射箭时单独打扰贾蓉一个人。

于是，每天都宰杀猪羊，杀鹅戮鸭，就像临潼的宝比赛一样，每个家族都要炫耀自己的厨艺和烹饪技术。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贾赦和贾政听说了这个活动，对其中的意义不太理解，却反而认为这是正道，文人已经迷失了方向，武事也应该学习，何况在皇室的门下贵族中。

于是他们命令贾环、贾琮、宝玉、贾兰等人，在吃完晚饭后都去参加射箭，然后才能回去。

贾珍的心情有些不在此处，再过一两天就打算靠休息来养精蓄锐。

晚上，或者玩玩骨牌，在酒桌上赌一杯，以后慢慢转移到钱上。

这三四个月的时间，竟然一天比一天更爱赌博，公然和叶掷骰子，放荡头脑，深夜开赌。

家里的下人都从中获益，都希望这样下去，所以这种风气渐渐形成了势头。

外人都不知道一点消息。

最近邢夫人的胞弟邢德全也很喜欢这样，所以也加入其中。

还有薛蟠，他本来就喜欢给人送钱的，看到这种情况岂能不高兴。

邢德全虽然是邢夫人的胞弟，但行为举止却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