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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她也不是没幻想过跟儿媳妇和乐融融的场景，但这份幻想，她不敢放在梁芙身上。

  她是仙女儿似的人，哪可能裹上这些人间烟火。

  三个菜一个汤，口味都很清淡。

  两人围桌坐下，梁芙瞧见桌上的水仙花，记起第一年来傅聿城家里，也有一盆一模一样的。

  赵卉顺着她目光看一眼，解释说：&1dquo;傅聿城他爸，很喜欢水仙。我懒得养，年年过年的时候买上一盆。”

  等吃过饭，梁芙要去帮着洗碗，赵卉这回无论如何不肯妥协了。梁芙就站在旁边，接过她手里洗净的碗盘放进橱柜。

  厨房有一扇窗户，能瞧见外面稀薄的日光落在经霜的柏枝上。和着流水的声音，赵卉轻声说：&1dquo;阿芙，阿城可能让你受了委屈，我代他同你道个歉。”

  梁芙顿时无措，&1dquo;阿姨，没有的&he11ip;&he11ip;”

  &1dquo;从小家里就是这个情况，他被同学指着议论&1squo;你爸是个劳改犯’。性格要强，又怕我担心，久而久之，受了委屈也不肯跟人倾诉。就养成这样的性格，很难跟人交心。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但他是要负责任的。跟你结婚，却怠慢了你&he11ip;&he11ip;”

  &1dquo;阿姨，真的没有，傅聿城他很好，真的很好&he11ip;&he11ip;”

  赵卉淡淡地笑了笑，&1dquo;很好为什么要离婚呢？必然是因为他还不够好。”

  &1dquo;不是，是我的问题&he11ip;&he11ip;”梁芙快哭出来。她承受不住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因为她很清楚在这件事上，自己是要担下大部分责任的。

  赵卉叹声气，&1dquo;你这样好的姑娘，他这辈子碰不见第二个了。但是他可能有他的主意，我也不愿意干涉。这孩子从小过得辛苦，我不愿意他凡事总要顾念我的想法。他是自尊心强的人，可能因此伤害到了你，阿芙，还请你不要怨他，总归是相识一场。你今天能过来，阿姨很开心，原不该说这些惹你难过的话。”

  梁芙使劲眨着眼睛，不吭声，眼前一时模糊又一时清晰，到最后，一滴眼泪砸落在手背上，她很快拭去。

  收拾完厨房，赵卉泡了一壶茶。掺了一点玫瑰花瓣，茶汤一股清甜。她不再说方才那些劝慰的话，仿佛密了也挺矫情，说些傅聿城小时候的事，氛围轻松。

  赵卉说：&1dquo;他读三年级的时候，给门口小卖部的老板的小孩辅导功课，就希望老板能送他零食吃，收集水浒英雄卡。有次开出来一张花荣，高兴了半天。”

  &1dquo;卡还在吗？”

  &1dquo;不在了，后来不知道学校里生了什么事，他回来不高兴了好几天，转头就把整套卡都送给邻居的小孩子了，以后也没再集过。”赵卉笑说，&1dquo;反正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怎么能弄懂阿城了。懂事有懂事的好处，但我还是挺希望他能多跟我交心，弄出点麻烦让我去给他收拾也好。”

  梁芙想到那一晚，傅聿城同她掏心掏肺，讲自己年轻时候犯下的错。

  那时候不觉得有多重的分量，现在再想，以他这样的性格，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肯把那些正常人都宁愿埋在心底视若无睹的伤痕揭给她看？

  好像，真是因为从小有人奉上名目繁多的宠爱，让她将真正价值连城的，也视作了街边地摊货。

  梁芙陪了赵卉一下午，一直坐到日将暮，方才准备回家。

  临行之前，把那件大衣交给了赵卉，&1dquo;给傅聿城买的，但我自己&he11ip;&he11ip;阿姨，麻烦您交给他吧，就说是您买的。”

  赵卉笑了笑，挺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1dquo;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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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初心（o6）

  赶在节前，梁芙与方清渠约了一次饭。方清渠自调入市局之后平步青云，如今多少算个小领导，行事越低调，连与梁芙吃饭也只约了个人均两百的餐馆，生怕让人抓住生活作风方面的把柄。

  梁芙停了车找过去，毫不起眼的一个招牌，上了二楼看见店名，才确定真是在里面。鹅卵石引路的一条步道，进门有穿蓝布旗袍的服务员来迎客，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室内轻烟袅袅，一缕檀香。

  梁芙坐下说道：&1dquo;风雅还是你风雅。”

  &1dquo;能找这这么一个装修不错，口味不错，菜还不贵的地方不容易了，哥能凑出时间来跟你吃这顿饭就更不容易了。”

  &1dquo;可不是，你现在是大忙人。”

  方清渠不应她的揶揄，低头喝了口茶，神情有些淡，&1dquo;比不过你忙，生这么大的事，连通知我一声的时间都没有。”话虽有讽刺，到底关心居多，似乎真是兄长式的责问：你看看，我不过放松一会儿没盯着你，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惨样。

  &1dquo;周昙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