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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具体说。”邬春晓说话从来就不多。

  邵江先是罗列了包括股票在内的若干种金融品种，但最后落在石油期货上。他详细地解释了期货的性质，最后总结说：&1dquo;保守的估计，每年最少能有百分之百的收益。没有任何一个行业，能够达到这个水平。”

  邬春晓看着女婿。对于期货，他知道的可能还要比这位博士多一些，&1dquo;乐观的保守估计。要是悲观的呢？会是什么局面？”

  &1dquo;我不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同时，我还可能做一些别的东西，比方铜、棉花。总之，我很有信心。”

  &1dquo;咱们可调动的现金有多少？”

  &1dquo;五百多万。”

  &1dquo;全部变现呢？”

  &1dquo;三个工厂加起来，总投入大概有三千多万。可您知道，有些是收不回来的，叫做沉没资本。”

  &1dquo;全部变现是多少？”邬春晓强调。

  &1dquo;一千二百万。不会再多了。”邵江拿出了结论。

  &1dquo;用一半去试一试。”邬春晓说完就往屋子里走。

  邵江也跟了过去。但到了屋门口，邬春晓突然停住，&1dquo;半年。半年之内，没有成果，你就不要再说了。”说罢，就关门进去。

  邵江愣了好一会儿，才出了院子。

  为了与儿子拉近距离，邢天取出了《微表情》教材中的图片，让儿子识别。

  第一张图片的表情是垂下眉毛、并且皱在一起，鼻子上有一道垂直的纹路。嘴唇紧紧抿着，下眼睑拉紧，目光紧盯远方。

  邢小天不加思索地说：&1dquo;愤怒！”

  第二张图片的表情是眉毛向上拱起，脸颊上提，嘴角向下。因为没有动画，邢天补充了一句，&1dquo;嘴唇多少有些颤抖。大多数人不能假装的一种表情。”

  邢小天仍然不假思索地说：&1dquo;害怕。也不是谁都假装不了。伍迪-爱伦和金-凯瑞都会。”见父亲不知道这两个人，他居高临下地解释道：&1dquo;美国的两个有名的演员。”

  邢天又出示了第三张图片：微笑，外眼角有鱼尾纹，下眼睑向上堆但不是紧绷。

  &1dquo;高兴。快乐。”邢小天只瞟了一眼就说。

  邢天有些不高兴地拿出第四张&1dquo;惊讶”和第五张&1dquo;轻蔑”，都被邢小天认了出来。&1dquo;这莫非就是您的工作？”

  邢天不动声色地拿出第六张图片：眉毛下垂，但没有皱在一起。鼻子皱着，嘴角向上翘，脸颊向上提，同时目光向下看。

  邢小天久久地看。邢天不无高兴地说：&1dquo;看样子，令尊的工作，不是那么简单。”

  邢小天不是很有把握地看着父亲说：&1dquo;厌恶？”

  这回轮着邢天惊讶了：&1dquo;你以前看过？”

  &1dquo;您是说这些表情，还是这些图片？”

  &1dquo;当然是图片。”邢天见儿子摇头，越惊讶了：用这些图片测试初学者，通过率不足百分之十。尤其是常常会把&1dquo;愤怒”误读成&1dquo;厌恶”，&1dquo;惊讶”读成&1dquo;害怕”。&1dquo;那你怎么就会？”

  &1dquo;从《玩具总动员》、《怪物公司》里面学来的。”邢小天说的是两部动画片，&1dquo;再说，”他顿了一下，&1dquo;现在告诉您也没关系了。总之，甭管您还是妈，每当一个问我&1squo;下午上学了吗？’的时候，要是眉毛下垂，我就可以随便说。要是眉毛上扬，那就麻烦大了。”

  &1dquo;你不多的聪明，怎么都用在歪道上了？”邢天暗作决定：明天就找这两部影片来看看。

  &1dquo;没办法。”邢小天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1dquo;你们两个逼我、老师逼我、社会逼我。我要是不会点这个，”邢小天做了个后仰姿势，&1dquo;早就完了！你们可能不知道，你们的脸说得特别清楚。有时候，我看动画片都不用声音，就能看懂。”

  邢天知道儿子说得很对：去掉声音之后，你会失去很多文字线索，但你却可以读到更多的非文字线索。

  夜很静。月光如洗。

  邬春晓静静地坐在妻子的床边，看着妻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妻子是在十年前，突脑溢血，成为植物人的。这些年来，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妻子：别的不说，卧床如此之久，一次褥疮都没有得过。

  保姆张妈端着一碗稀粥，悄悄地进来，站在邬春晓旁边，等待指示。

  邬春晓接过稀粥，缓慢地倒入妻子的鼻饲器中。一年前，妻子已经不能从嘴进食。

  张妈接过碗后，用一双堪称美丽的眼睛看着邬春晓，见他没有表示，默默地退了出去--她是哑巴。

  邢天睡不着。在周童案的凶手没抓到之前，他估计自己很难睡一个好觉。突然间，他感觉到什么，猛地起身，进入儿子的卧室。

  邢小天正在酣睡。他看着儿子，实在不忍心把他唤醒。但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推醒他。

  &1dquo;怎么了？”邢小天根本就没有刚醒之人的懵懂，&1dquo;有事？”

  &1dquo;有事？”邢天笑了，&1dquo;你能办什么事？不过有个问题要问你。”

  &1dquo;你说。”

  &1dquo;我有份文件，想让你看看。”

  &1dquo;遗嘱还是复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