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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英雄美人（第1页）

忽然一曲又起，宴席中央，飘进来一女子，衣裳绯红，裙摆白色衬底，袖子很长，领口却低。

那女子跳的是赫赫有名的《洛神赋》，却是一支独舞。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她长袖漫舞，一会儿如燕子伏巢，一会儿像像鹊鸟夜惊，惟妙惟肖。

周霸定睛看去，那女子峨峨云髻，修眉联娟；丹唇皓齿，明眸善睐，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真如《洛神赋》中所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一曲舞毕，周霸叫了一声“好”，不胜酒力，便倒在案几边。

华谭向那女子使了使眼色，舞女便扶她起身，带去房间。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为自己宽衣。随后一阵馨香沁来，他只觉得自己遁入水中，那水温婉惬意，莹莹绕绕，缠绵全身。舒意渐渐摄入魂魄，他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只觉得波谲云诡，风起浪涌，仿佛被困在无尽的绵软细雨之中，怎么也找不着出路，只得一直向前冲，向前冲。忽然一阵惊涛拍岸，蛟龙出水，顷刻又安静下来。

周霸便觉疲惫极了，沉沉昏睡过去。

次日，周霸吃过朝食，被迎进府内。华谭笑盈盈地看着他，问道“周将军，昨夜可曾睡好？”

“周某不胜酒力，只觉得头昏眼花，如何就寝的，也不记得了。”

华谭也不戳破他，便道“那我就开门见山吧，我知道当年齐王曾任你为振威将军，有意委你重任，周将军不惜高官厚禄也要回援广德，忠勇之心，令人敬佩。

广德国与庐江郡毗邻，可谓唇齿相依。虽得小胜，然伪汉势大，请周将军来，是想让周将军统一指挥庐江郡和广德国士卒，纳为一体，军出一令，这样既不折了周将军的忠勇，也保得我庐江安定。周将军意下如何？”

周霸有一丝犹豫，庐江郡几县比广德富裕，常备兵不多，但关键时候也能拉出一支队伍来，如若能统一指挥，确实比广德独撑着强。只是军事不是只抓打仗就行，训练、后勤、武备、考核、指令系统、军情等，这些错综复杂，人际关系有时比实干更重要。没有几个月的统一部署，众人上下一心的协调，哪里能做好。更何况，自己是广德中尉，没有王爷的肯，怎么可以随心所欲。

周霸一叹，行礼道“华内史的好意，末将心领了。末将是广德中尉，须得王爷同意。再者，目前的形势并不容乐观，史冰如若攻破建邺，寻阳在西，建邺在东，则庐江东西皆危，腹背受敌。真的面临如此状况，霸也无能为力。”

华谭急道“那护城都尉郝冲建议我，趁大胜之威，收复寻阳。若照你这么说来，我该如何是好？”

周霸沉吟道“现在收复寻阳，确实可行。可一旦收复，郡里一面要安民靖土，一面又要分兵驻守，伪汉实力尚在，一旦卷土重来，可有把握守住？”

华谭摇了摇头，道“所以我才想请周将军帮我，庐江郡也是朝廷郡县，忠心耿耿，与广德国何其一致。况且一旦庐江失守，广德不是直面伪汉兵锋么？”

周霸叹道“华内史忠于朝廷之心我怎能不知，我倒不担心西面的庐江郡，反而是东面的淮南郡若失守，让我广德暴露在兵锋之下，最叫人担忧。”

华谭哪里管他淮南郡，只追道“周将军，你就救救庐江吧，我替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你一拜。”说罢，他便要下拜。

周霸连忙握住他手臂，硬生生将他托起。

周霸只好说道“华内史不必如此，若信得过周某，请听我一言。”

“请指教。”

“如今荆州和江州皆陷于敌，朝廷三路大军征伐，目前尚可一战者只有豫州刺史刘桥。反观楚王及扬州刺史既无对策，也无救援。庐江郡虽失寻阳，但罪不在你。

我知道你志在守土，但还是建议你不要太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依我之见，现在你只能聚拢力量，而不能分兵驻守。庐江郡治在舒县，但舒县地利哪有皖县二水夹一山的地利优势？”

华谭一愣，连忙问道“你是建议我放弃庐江各县守卫，集中所有府库钱粮和兵力于皖县？”

“不错，只要保持实力，守住皖县，将来朝廷的三路大军一旦成了气候，便可一举杀出，与他们遥相呼应。”

华谭摇了摇头，道“太守不在，我作为庐江内史假节，掌一郡之职能，守土有责，其他各县，焉能不战而弃？将来朝廷问罪，何以辩之？”

周霸见他虽然忠心，却不懂变通，长叹一声，便起身告退。

华谭见挽留不住，只得让他回广德。

周霸出了府院，门外他的亲兵护着一辆马车，车上装着几口大箱子。那舞女头戴斗笠，一身玄服，坐在马驾边上要与他一道回广德。

周霸暗暗吃惊，上前道“霸无此意，你且回去吧。”

那女子一惊，凄凄艾艾地哭道“我叫彩蝶，是华家买入的舞伎，华内史已经将我赠与将军，若将军弃我，我一个弱女子便无处可去。华内史若疑我故意不从，恐怕连累家人。望将军怜悯。”

周霸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娇艳可人，心中泛起同情之心，只好答应。众人护着马车，一路东去，出了皖县东门，奔广德而去。

刚过广信县，见士卒们押运着缴获的物资辎重和兵器甲仗排成一条长长的车队，往广德方向运。

王谦益在广德西门接受俘虏，兴奋对着钱德海道“上批乞活军的二千俘虏两年之期就要到了，我原本担心无劳力可用，如今正好可以补充进来。”

钱德海望着堆积如山的甲杖，连连摇头，拉着他道“王舅，广德武库已经放不下这么多兵器铠甲，你带人给我再修建一个武库。别的我不管，先把这事儿办了。”

王谦益一愣，道“我哪有功夫，河海县的屋围刚刚成型，矿场还许多事，况且哪有那么多匠人。”

钱德海耍赖般，佯怒道“你不帮我，你那二千俘虏计筹的工钱，我也拖着不管，到时候看你急不急。”

王谦益笑道“你敢惹我？过几天不请你喝喜酒了。”

“喜酒？”钱德海眼珠转了转，笑道“那是该恭喜你了，到时候你就是王爷的姐夫了。”

“放屁，我是他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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