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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顾明棠暂时还不想在明面上和顾明芍撕破脸，所以在事后还是特意差了芙蕖过去一趟。

此刻的芙蕖，人亭亭立在顾明芍面前，认真替自家主子解释着原因：“后来大小姐走了后，二小姐又了会儿低烧。整个人躺在床上，软绵无力，实在下不来床。二小姐急得很，只能临时差了奴婢去老夫人面前告罪。但二小姐还是怕，所以让奴婢过来求大小姐您，之后定要在老夫人面前帮她说说好话。”

顾明芍没说话，一旁梅冬接了话道：“老夫人哪里生气了，方才你也看到了，她老人家可是什么也没说，还让你回去好好照顾二小姐呢。”

芙蕖有些为难的样子：“老夫人怎会同小辈计较呢？不罚二小姐，那是老夫人大度，对晚辈有慈爱之心。回头等二小姐好了，怕还是少不了一顿罚。老夫人素来喜欢大小姐，所以还请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说说好话，帮帮二小姐吧。”

顾明芍这才开口：“我同二妹妹姊妹情深，就算二妹妹不说，祖母那里我也是会尽力的。你回去告诉二妹妹，让她只管放宽了心静养，祖母那里无需挂心。”

“多谢大小姐！”芙蕖闻声大喜，立刻蹲身言谢。

顾明芍看了她一眼，又笑问：“菊秋离开也有阵子了，这阵子都是你一个人贴身侍奉二妹妹，眼下二妹妹又病了，想必你很累吧？”

当丫鬟的哪里敢说累，何况二小姐心地善良、十分好相与，她一点不觉得累。

“奴婢不累，二小姐屋里活不多，奴婢也只管侍奉二小姐就行。”

顾明芍笑得越温柔起来，她亲切拉过芙蕖手，语气关怀：“二妹心善仁厚，待你们也都好，从不会为难你们。但二妹毕竟是嫡女，身边的一等丫鬟怎可只有一个呢？母亲还在病中，烦不了这些小事，但我却是放在心上的。你回去同二妹妹说，让她放心，我必会为她挑个好的送去。”

芙蕖虽不觉得累，但顾明芍说的句句在理，她也万没有乱替主子做主的道理。

所以，只能蹲身称是。

回了海棠院，芙蕖便把刚刚在芍香院的事儿一样不落的全都告诉了顾明棠。

此刻的顾明棠并不像芙蕖说的那样严重，甚至因为心情颇为不错的缘故，她精神头反而要比上午时还好些。人靠坐在床头，身上拥着被子，听着芙蕖在她耳边一样样汇报这些事儿。

听芙蕖说顾明芍要亲自为她挑个大丫鬟送来，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前世就是这样的。她身边原先有两个大丫鬟，一个芙蕖，还有一个菊秋。

菊秋到了年纪，她便放她出府成亲去了，前阵子刚给了她嫁妆送她出去。所以如今，她贴身伺候的就芙蕖一个了。

前世，顾明芍利用了她对她的绝对信任，钻了这个空子。她送来的那个人，其实是她和邵姨娘的心腹。人是在她身边当差，但心却是向着邵氏母女的。

重活一回，顾明棠当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过今天已经逆了顾明芍一回，未免她起疑心，选丫鬟这件事上，顾明棠暂且不打算有所动作。

此刻她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我病了的事，娘知道吗？”

芙蕖摇摇头：“夫人还在病中，平时除了大小姐会日日过去一趟向她汇报府里的事儿，没人会再去打搅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三年前上元节赏灯会上弟弟走丢，自那之后，母亲就一病不起了。前两年还好些，以为能找到的，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仍不得弟弟的半点消息，娘人也渐渐萎靡不振起来。

去年下半年开始，她便精神越来越差。府上庶务开始力不从心起来，所以，祖母和父亲商量后一致决定，让顾明芍挑起这个担子来。

掌中馈之权仍在母亲手中，只是下面的事会由顾明芍去办。一些小事顾明芍自己拿主意，大事汇报给母亲做决定。

想着母亲本就在病中，顾明芍如果这个时候去母亲跟前添油加醋说她的病情的话，母亲肯定会担心。所以，顾明棠赶紧又让芙蕖去了岳氏那里一趟。

如果不是已经在老夫人面前说了病重得下不来床，顾明棠恨不能自己亲自过去见母亲。

“与其让别人告诉，不如咱们自己主动说。你去和母亲说，我今天就不去看她了，明儿再去。记住了，定要让她知道我并无大碍。”

芙蕖欲言又止，其实她想说夫人在病中，大家都知道她需要静养、不能生气生忧，这种时候，没人会把二小姐的事告诉她的。但她看主子一脸严肃的样子吩咐，又不敢怠慢，于是立刻应声去了。

芙蕖走了后，顾明棠把外室伺候的木莲喊了进来。

“你去请大姐姐来，就说商量添补我身边大丫鬟的事。”顾明棠吩咐。

顾明棠知道，顾明芍现在一心想在她身边安插一个人，所以，眼下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尽快把她请过来。

果然，顾明芍很快就又过来了。

“刚刚听芙蕖说了，姐姐要给我身边再添一个人？”顾明棠问。

顾明芍说：“是啊，菊秋走了，你身边贴身侍奉的，肯定要再添一个。怎么，二妹妹是有自己的想法吗？”

顾明棠：“我是觉得我的这些事都是小事，大姐姐现在协助母亲打理家务，也忙，这种小事还劳大姐姐过心，实在过意不去。我也没什么事儿，芙蕖一个就够了，实在不行，下头的人中随便调一个上来就行，实在不必再特意挑一个。”

顾明芍却说：“这可不是小事，贴身伺候的，肯定要选牢靠稳重的。你院子里的丫鬟都不错，但若来近身伺候你，我还是不放心的。”

“到了年纪，往后我们也都要常出门做客，若带个不懂事的，也怕会丢了侯府的脸面。”

顾明棠本来也没真打算在这件事上立刻就拂了顾明芍的意思，所以见她这样好一番劝说后，便也不再说什么，顺势应了下来：“大姐姐关心我，那这事就让你费心了。”

“你我姐妹，老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

顾明棠笑了笑：“好，那就不说了。”

顾明棠也想过了，就让那个丫头先过来。既已知道她不是个好的，提防着就是。又说不定，如今她们在明，她在暗，日后也有可利用到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