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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返张彭台小学（第1页）

张继国快骑到家的时候，母亲陈刘妹正在菜园摘菜苔。她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还以为是村里的小流氓在出风头。她在心里嘀咕一句：“骑那么快，迟早要死的！”

却没想到摩托车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它停到了自家河场上。她心想：难道是继国回来了？应该不可能吧？继国这会正在黄家村教课才对？她觉得心慌意乱就从菜园出来看个究竟。

她看到儿子张继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她知道儿子肯定遇到麻烦事了。小时候张继国烧感冒的时候，才会做这样的表情。

她连忙走过去，摸了摸张继国的额头问：“继国？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人不舒服？

“没有！姆妈！是骑车骑得太冷了！”张继国不情愿的回话。

“那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呢？你昨天也没说今天要回来吃饭，中午我和你爹准备随便吃点的，你想吃什么？”陈刘妹关心儿子。

“就吃腌菜炒饭吧！姆妈。我就欠一口腌菜炒饭。”

张洁看到张娜、张磊回来了，她也很高兴，她在家里也会想念姐姐和弟弟，毕竟小孩之间的情谊来的单纯很多。三姐弟高高兴兴的商量着去河边的柳树上面折柳枝，用柳枝做柳棋玩。

张娜说：“张洁，爸爸说了我们再也不去黄家村小学了，我们以后和你一起在张彭台小学读书。我们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啦！晚上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睡觉了哦！”

真的吗？太好了！我现在每天都在奶奶的小黑屋里睡觉，我真的好害怕…”张洁说着说着哭出声来了。

“现在不用怕啦！我们回来了。”张娜拍拍自己的胸脯高兴地说。

午饭的时候，张仁旺一边喝酒一边阴阳怪气的问儿子张继国：“你不是在黄家村做的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回来？你摩托车都买了，现在回来是什么意思呢？”

张继国很厌恶父亲这样，印象里父亲一直这样，喝的醉醺醺的数落他辱骂他。颐指气使的指责他。但是数落完父亲很快又会忘记…

17岁的时候张继国想和周海涛一起组乐队玩吉他。父亲张仁旺把他头都剃光了！还告诉他，张家没有当戏子的人，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就是不成气候的人才玩的。

从那之后，张继国变得刻板而老套。他听了张仁旺的话，才走上当老师这条路。

现在父亲又开始数落他了，张继国感觉胸口一阵闷。他说：“我没有工作了，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了，您满意了吧？”

听到没有工作了这几个字，张仁旺又开始拍桌子叫喊：“你个狗东西！没有工作了还有脸说！老子就说没有我，你迟早饿死的！没用的狗东西！”

张仁旺怒不可遏的指着张继国继续吼：“你是不是在黄家村小学打麻将瞎玩！被学校开除了！？”

“没有，爸爸没有瞎玩，是周老师他犯错误了！警察现在到处抓周老师…”张娜看见父亲被爷爷吼叫，忍不住替父亲辩解。

“海涛怎么了？海涛这孩子我知道的，很客气又亲热人，能犯什么事呢？”陈刘妹赶紧追问张继国。

张继国让三个孩子去前面屋子玩，自己长叹一口气讲完了周海涛的事情。张仁旺知道误会了儿子，但他也不可能给儿子道歉的。他甚至觉得儿子当初就不应该为了钱去黄家村小学。

他卷了一杆叶子烟枪起身走开了……

留下陈刘妹和张继国围着小桌子，只有在母亲面前，张继国才敢表现自己的柔弱，这半年他的生活犹如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他突然觉得很想哭……

他对着母亲陈刘妹哭：“妈！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现在子圆也因为家里穷出去打工了！俩个人分隔两地，孩子们也想妈妈。我现在又丢了工作。这一大家子怎么养活？妈！我好难啊！妈！”

几声妈叫的陈刘妹心疼不已。她突然觉得自己需要让儿子振作精神。她拍拍儿子的肩膀说：“这有什么的吧？这点事还值得哭！不哭！有你妈在一天都有你一口饭吃！”

“就去张彭台小学，我再去找你表哥黄树盛说情！听说你不在这大半年，张彭台小学也很缺会写毛笔字的老师，前阵子贴在我们村口的招生简章，那个字写的像鬼划符！村里都说不如你写的好。”陈刘妹鼓励着儿子。

“可是我当时去黄家村小学的时候，树盛哥挽留我了，我都狠狠的拒绝了。现在再回去，怕他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张继国心里打退堂鼓了。

“必须回去！哪怕没面子都要回去！你身体单薄个头小，田里的事情你不如你堂哥继祥、继和。你耕地都会被耕整机弹飞，轻飘飘的！你不是做农活的人。再说了，等子圆回来现你没有工作了。搞不好，像人海媳妇一样跟人跑了……”母亲陈刘妹越想越害怕。

“不等了，今天晚上我和你去一趟黄树盛家！我去小卖部买点罐头，晚上拎过去”陈刘妹一边说一边翻找荷包的钱，点了点应该是足够的。

小学间内部消息传的很快，黄树盛已经知道了黄家村小学的丑事。他知道倒霉的表弟张继国肯定会来求他的，他特意让妻子把大门口的灯亮着。自己在房间看报纸喝茶。

“腊秀还在忙啊？”陈刘妹走在张继国前面亲热的喊表侄媳妇。

陈腊秀放下手里的簸箕，招呼陈刘妹和张继国进屋喝茶。

黄树盛假装很吃惊：“哎呀！稀客呀！姑妈你怎么来了？还有我继国兄弟现在不应该在黄家村小学吗？这个点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呀？”

“哎！你还不知道吗？盛啊！继国丢工作了！就是周海涛犯个糊涂罪，害我们继国也跟着倒霉了。”陈刘妹皱着眉头说。

“啊？还有这事啊！？黄家村小学办的很红火啊！今年有几个年轻老师还说要调到那个小学去呢！？海涛？是周海涛吗？我们都是熟人了！海涛他能犯什么事啊？”

陈腊秀看到丈夫做戏的样子，直性子的她忍不住打断了黄树盛，着急的回：“他把自己的外甥女强暴了，你说这倒霉玩意儿……”

黄树盛又继续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不会吧！我继国兄弟当时给我说周海涛为人可谓是真君子，跟着周家兄弟会有前途的呀？姑妈，我还打算继国混出名堂了带带我呢！”

张继国实在是受不了黄树盛的笑面狐狸的样子，他有几次都想反驳他。但是母亲陈刘妹都拉住他的衣角，让他不要冲动。

“是啊！谁知道周海涛是这样的人呢？继国也是看走眼了！他在黄家村也过得不好，总是念叨在张彭台小学，你对他的照顾和重视。他好几次后悔想回来，也没好意思找你说…”陈刘妹一边说一边握住了黄树盛的手。

“树盛啊！姑妈没求过你什么事情，你弟弟继国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他想回张彭台小学跟着你踏踏实实干！你给他一个机会吧。你说他瘦瘦小小的种田也不如别人，他不当老师做什么呢？”陈刘妹几乎带着哭腔哀求。

“姑妈，您别这样，回来可以啊！我一直也想继国回来，帮我写个毛笔字写点活动计划都很好啊！他有才华！只是他现在回来，教导主任就不能是他了！现在教导主任是郑文秦的了。”黄树盛委婉的说。

“只要能回来？还在意什么当不当官？普通老师也好，是不是继国？你快感谢你哥啊！这真的是比亲哥还好还亲啊！”陈刘妹乐呵呵的说

“是的，是的，谢谢哥！我一定好好干。”张继国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看到母亲低下头求人，他所有的骄傲都没有了…

当他听到郑文秦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特别不爽，他想郑文秦这个手下败将！这个溜须拍马的小人居然也能混到教导主任了。

告别黄树盛家，张继国回到空荡荡的房间，他想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只是自己多了一辆摩托车，失去了一个好兄弟，他想海涛能去哪呢？这么冷的天他一个人能逃亡到哪里。想累了他也就睡着了。

张继国很快进入梦乡，梦里他和周海涛、徐作人一起弹着吉他，唱着摇滚，梦里他长长的头狂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