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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意识到其实他并不是很记得钟冥长什么样了。

  一直到凌晨四点红警官总算是放他走了，邱音打着哈欠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源飞鸟正单手被铐在椅背上坐在外面的长椅子上和对面的栗青年玩木头人，看到这个场面那位红警官好像非常恼怒的样子，走出来毫不留情地扇了栗青年的脑袋一巴掌，然后叫来了旁边的一个小警察，问他问什么不把源飞鸟关到拘留室去。

  &1dquo;拘留室满了。”小警察愁眉苦脸地说，&1dquo;我们彻查了白头的青年&he11ip;&he11ip;结果有吸毒的有嫖娼的还有走私人体器官的，轻的都先关在拘留室了，但是就算这是轻的一拨人，也比携带管制刀具严重多了。”

  &1dquo;给我空出来一间关他。”红警官——看起来也并不大，就是和他们一般年纪——指着源飞鸟没好气地说，&1dquo;一群废物，平常干什么吃的&he11ip;&he11ip;现在让我去审，该关的都关起来，拘留室自然就空出来了。”

  &1dquo;什么，你今天不睡了？”栗青年震惊地问。

  &1dquo;你他妈到底为什么还在这里？明天没课了？不用早起了？还是你想告诉我翘掉算了？没骨气。”红警官不仅没回答对方，还咄咄逼人地反问了回去，问得栗青年哑口无言只能委屈到变形。解决了这个老是关心自个儿的家伙红警官又回头看向了邱音，在手上的小本子上写了一串数字之后皱着眉头撕了那张纸给他，交待道，&1dquo;如果你再遇到那个白头的故意杀人未遂犯立刻打我电话，这是私人号码，但是也不意味着你可以废话，直接报姓名地点，我会立刻过去的，邱音是吧，我记住了。”

  邱音道了声谢，走出了警察局才现自己不仅身上别说公交卡了，一块钱都没有还忘记了和救了他一命却被抓了的源飞鸟道歉。看来他要带着这种抱歉感走个一个小时回学校了，简直是太惨了。

  所以那个白头的到底是不是钟冥呢？邱音无法判断，他自己就是非人类了，所以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个世界上的非人类究竟有多少&he11ip;&he11ip;无论是有非人类扮作钟冥的样子，还是那就是钟冥本人——虽然邱音不想承认，但是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见到钟冥的时候，钟冥很明显并没有预料到会见到他，一开始对方也很吃惊，但是从善如流地继续下去开始了对他的精神虐待。

  精神虐待啊&he11ip;&he11ip;

  他知道敌人说的话是不能信的，可是这听起来解释了很多事不是吗？钟冥并不是人类——所以他会在火场里挣扎——知道邱音是报丧女妖，然后因为受的苦太多太多，所以出来后神经不正常了，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真的是，太残忍了。邱音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钟冥这个人本身就不是很幸福的人&he11ip;&he11ip;根据邱音以前和钟冥四处吹逼偶尔能听到钟冥有所泄露的部分事实中，钟冥有弟弟或者妹妹&he11ip;&he11ip;但是钟冥并不经常提及，所以邱音想，这一切大概已经成为了曾经吧。生了什么邱音并不了解，但是能感受到的——钟冥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个动作的时候传递过来的悲伤和淡然却是实实在在的。他在猜到钟冥是非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淡然接受了，因为邱音自然比谁都明白非人类并不就是没有感情了，不如说，钟冥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他总是拥有一颗比人类还要柔软的心。就是这样他才突然对钟冥感到更加负疚。这个家伙经历了那么多次痛苦的死死生生，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是即便如此，毫无疑问，现在迎接他的只能是&he11ip;&he11ip;死亡。

  不存在救赎。也不存在世界应当赔偿给他的幸福。

  世界是不公平的。

  钟冥的世界从头到尾都只有痛苦，他却依然选择给别人的世界中带来安全。

  现在这个扭曲的他，看起来就像在讨债一样。

  邱音回去之后先想到的就是要打给王耀凛，但是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能拨出去电话。

  钟冥和王耀凛关系并不亲密，就算钟冥变成了这样，又和王耀凛有什么关系呢？最终也不过是成为了撕开伤疤的那只手而已吧。

  等等。

  邱音突然想起来了。

  他是知道那个红警官不仅仅是在问他关于钟冥意图杀他这件事，还有那些最近传到飞起的纵火案、抢劫银行事件以及爆破案，本来这个城市还算是和平，但最近这种事件频还一直没有抓到凶手，弄得这里人心惶惶，不少人搬离了这座城市不再回来。可是他记得很清楚——在炒粉店里的时候，那个里面很清楚地是讲了&he11ip;&he11ip;有两个人。

  是的，两个白头，既然警察那么关心，那么很有可能这件事是真的和钟冥有关了。如果钟冥是其中一个&he11ip;&he11ip;那另一个又是谁？

  想想也是，非人类有他一个邱音就还有另一个金锌，能复活的有他一个钟冥&he11ip;&he11ip;凭什么就不能有另一个？

  邱音脸瞬间吓得煞白。他立刻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高中集体合照。亏得他的室友左瑛是通宵的电脑宅，洋冬暖去医院了，还有一个张黎明就没回来，没人被他丁玲桄榔的声音惊醒。

  &1dquo;邱哥找什么呢？”左瑛把自己的耳机摘下来问他。

  &1dquo;我高中合照。”邱音急匆匆地说，&1dquo;就我以前给你们看的有一哥们脸给照糊了的那个，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