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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请注意你的修辞,”姚父当即怒喝,打断她的话,“不许这样对你妈妈说话!父母如何决定,不管你接不接受,都是为你好。明天就收拾东西,陪妈妈去欧洲。”

“我不去!”她很任性地说,不顾一切地跑上楼。

姚母在楼下望着她怒吼:“你给我回来,小琳!”

她停下脚步,很无礼地对母亲说:“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谁也休想再插手这件事。”

“如果不要我们管,那就搬出去,”姚父严厉地说,“如果你真要嫁那个男人,那么,这个女儿我就不认了!”

姚琳希吓坏了,她不敢相信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急忙走下楼,不敢相信地说:“你们用这些来威胁我?”

姚家父母无颜面对她,彼此都低头沉默。

姚母好声劝姚琳希别乱想,说:“爸爸只是一时气糊涂了。”

可姚琳希半句好话都听不进去,失魂落魄地缓缓上楼,感觉全世界要塌下来了,她的一生将要在这场无法圆满的爱情里毁灭。

从小,她都很敬重父亲,也将父亲的话当成九鼎金言,说一不二,从不违抗。当年,父亲见黎景明的父亲周志和因进军股市失败,无颜面对下半生的债务和孤寂而自杀,他就反对这桩婚约。姚琳希尽管心里痛苦不堪,但没丝毫反抗。虽然黎景明多次叫她离开这个家,她却因少女天生的依赖和惰性,不敢去面对那些失去家庭支持的生活,和一个遭遇全族反对的男子相依为命。

那时,父母和族人的反对声高涨,很快就扼杀了这对年轻人的爱情。深受压力的姚琳希结束了与黎景明往来,却灭不掉她对他的爱,当初,由自己口里对景明说出“分手”二字,更是她深深的悔恨。后来,在姚琳希的坚持下,同时,黎景明将濒临破产的“采纳艺术”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她的父亲才又同意了这桩婚事。这之后,姚琳希之所以在这段爱情中那么坚定固执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黎景明,在这五年的反复觉悟和掂量之下,她认识到了人生的真谛绝非是富裕安稳的生活保证,而是和爱人厮守永生。

她花了五年去感悟,把自己对爱情的坚持锤炼得坚固如钻,除了那个男人,她谁也不接受。面对父亲的又一次反对,她这次决定以死相抵,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绝食。

担忧的姚母请锁匠打开房门,推门进去看到的却是一具身穿美丽欧根纱礼服的毫无血色的躯体,躺在满床的铃兰草叶里。

3压抑的痛

因发现及时,姚琳希挽回了生命,她的举动却惊动了所有人。接到消息后,黎景明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去医院探望。

姚母一见到他,就羞愧地掩面而泣,哀求他看在她与他的父亲周志和的情分上,不要再折磨她女儿了。

不知情的人都认为,这件事该由黎景明承担所有责任。

在重症监护室外,彦真也警告黎景明,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别为一些私人小,而掀翻了一片江海,姚家不是好惹的,再说,如果她实在看不下,同样也会出手相助。彦真把话说得很直白:“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你就为一介感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硬,今后还怎么在商场上和这些老前辈打交道?不要以为你有本事让彩纳艺术起死回生,就能够抵挡敌人的进攻,人要向前看,换位思考,你与姚家联姻,哪点不对你有利?如果你的父母在世,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支持你们的结合。”

黎景明对此无一声回应,只是桀骜不驯地看了看她,假装谦虚地低头而去。

彦真对他傲慢的态度非常生气,又抓不到他的把柄当众指责,在他身后咬牙切齿:“总有一天会让你好看!”

从医院出来,黎景明变得心事重重,心里在掂量彦真所说的话,承认她说得有理。

公司从当初面临被拍卖,发展到至今上百号人的规模,实属不易。彩纳艺术是父亲和母亲共同创造的,母亲早逝,由父亲苦心经营。可是父亲中年时,迷信股票的威力,妄想靠资本运作扩张公司,没想到却遭人陷害,一败涂地。如今,公司历经几番颠簸才回到他的手上,今天取得的成效,在那些大家族企业之中,不过是零星小花,弱不禁风,没多少值得傲慢的资本。从彦真的语气里,他也听得出来,姚家已将他视为仇敌,虽然表面上对此视而不见,可商场上却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把问题越往商场上思考,黎景明就越犹豫不决,脚步放缓,难以再像过去那样,内心冷静地从容面对。

回到公司,他在电梯口遇到刚下班的蓝水悦,她当时一阵惊讶,恭敬地打招呼,两人擦肩而过。突然,听到他叫住她,蓝水悦当即回头,问他什么事。

黎景明竟然变得尴尬,小声地说“没什么”,想了想又问她吃饭了没有。蓝水悦摇摇头。他用手指了一下前方,轻声说“不如我们一起走”,便大步往外走。

蓝水悦跟上他,没问去向,在她心里,只要他要求,不管去哪里,去干什么,她都乐意相伴。

他们在外滩一家中餐馆吃饭,坐在临窗的位置,能欣赏到江上的夜景。虽然,他们外出时常常共进午餐,却不曾像这次一般,来到这么浪漫的地方。

可是,蓝水悦明显看到他的脸色不好,精神恍惚,点了很多菜,却只是一味地喝酒。她第一次见他喝那么多酒,一瓶法国红酒很快就见底,他甚至忘了自己还要开车。蓝水悦实在看不下去了,压住他的酒杯,让服务员沏茶,他却冷笑道:“我没事,就是想要个放松的机会,不会醉的。”

“我看得出你不开心。”蓝水悦说。

“过了今夜就好了。”黎景明已醉得眼神有些迷离了,还逞强地说,“给我讲故事吧,说什么都行。”他心里怀念的是,过去每当他心情不好,父亲就给他讲故事,意在让他从中获得启发。

蓝水悦唯命是从,但却不知该讲什么故事才好,难不成对他讲童话?想到此,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坦白地说:“黎总,我不善讲故事,不知道您想听什么。”

“随便说说,好让这世界变得热闹点。”他恍惚地说。

“说我小时候的故事吧,”蓝水悦羞涩地笑,“记得是在七岁那年,我已经上二年级了,爸爸从部队回家,给我和弟弟带了很多的麻雀糖,结果妈妈却每人只给两颗,剩下的就全没收回去了。后来,我和弟弟就整天想方设法去偷吃麻雀糖。待妈妈打算把糖带回姥姥家时,发现只剩下裹得圆圆的纸壳,纸壳上有个拇指大的洞口,她还以为是老鼠偷吃了,还在厨房里骂老鼠太可恶。”说着,蓝水悦忍不住笑,感叹一声,陷入记忆里。

“可惜,爸爸不在了,他这一辈子常年在外,每年才有半个月假期与我们团聚,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蓝水悦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这不是什么可以安慰人的好故事,想了想又说:“不提这些伤心事了,说说我们大学的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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