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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又焦急万分，耳边都是“少晨、少晨”，他咬了咬牙，轻道：“我是卿敏篆。”

……

张开眼：“我是卿敏篆，魏少晨他已经回去了。”

果然，四周陷入一片寂静，看向他的眼光沉默、凝固、不可置信，什么都有，却没有一束是善意的，甚至再没人同他搭话。他们一个个出了房间，只剩下阿灵。

卿九撑着坐起，这具呆过十八年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他看向阿灵，那双美目里却没有对自己的仇恨，反而空洞无物，握住他的手也轻轻发颤。

对啊，他的恋人也不见了。

卿九有些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阿灵倏地看向他，目光凌厉无比，按住他脉门的手指突然传进一股阴冷的真气，卿九只觉得堕入冰窟，冻得直打冷颤。

“你学、好功夫了……阿灵，对不起。我、本来以为不会再回来了，我看，你喜欢魏少晨，可我不是故意要回来……我以前很多事都不对……”已经遭报应了。

阿灵瞧着这个昔日对他百般折磨的魔头，期期艾艾地道歉，解释得乱七八糟，一时间却也怔住，收回了真气。

“真的有那样一个地方，有自己会飞的车，有一切武功都无法抵挡的火枪？他果然还是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说话。

“那是飞机，有燃料，还有驾驶员，子弹很厉害，真气是抵不住，不过人变得很软弱，太多依靠机械……”卿九说着，发现自己对那个一向以来嗤之以鼻的异时空竟是格外地想念。

阿灵又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闪着些讶异的光芒，他没再说话，随即也离开了房间。

卿九望着空洞洞的房间，无边的孤独突然包围了他，哪怕刚刚到那个异时空，他也适应得极快，从没这刻的从骨子里生出的悲凉、绝望。见不到他了，再没人能和他那么相投契合。美人自己都没发现吧，其实他卿敏篆才是和他最相配的，他甚至曾经以为，阴错阳差穿越时空只为成全这段佳缘。

都结束了。竟然又只能拖累姐姐，让姐姐来给自己收拾残局。

燕子，燕子，你现在是不是很快活呢？

夏燕正在抽烟，这段日子，他抽得很凶，组员们都有些莫名，照理，执行官应该高兴啊，传理身亡，随之他在幕后操纵的跨大陆的大型色情犯罪集团被掳获，虽然由于种种顾忌没有在媒体曝光，却已经是近年来刑检处获得的最大胜利。可是，这些帝国最精英的侧写员还是察觉到夏燕的变化，他变得更沉默，几乎连笑容都很少出现，甚至都没去探过仍然虚弱疗养中的魏少晨。

其实，执行官和少晨的关系，在刑检六处不是秘密，他们虽没公开，却也没特意隐瞒，可情侣的关系，却突然变成了这样。难道夏长官内疚没及时去救恋人么？

这天，组员探望少晨回来，忧心忡忡：“据说是旧伤复发，经常这么昏迷不醒啊。”

“护士小妞说他上次复原已经接近奇迹，这次……”

他们议论纷纷，夏燕默默听着，没作任何反应，但是下班后，他却直接将车开到了那所依山傍水的疗养院。在那里他曾经度过生命里最艰难的两年，完全是凭着极坚韧的毅力，和超人的意志，才铸就了奇迹，回复健康。

没想到，那家伙也是在那里醒过来，原来那么早就已经有了联系。

他走在幽静的疗养院，无视路边来往的护士的惊艳、好奇的视线，进了魏少晨的病房，瘦得很厉害，他有些心疼。

其实真是很恶劣，他来看他，竟怀着——最好醒来时还是那个家伙的想法。

他默默坐下，魏少晨的床边有很多水果和鲜花，他远在国外的母亲也赶回来看过他。

夏燕很仔细看着，淡淡的雀斑，不够挺拔的鼻子，睫毛很长，嘴唇薄软，头发天然卷。他想象那张脸上的表情，嘴角渐渐含笑，伸手轻轻抚触……

“少晨，我竟然说不出……欢迎你回来。”

他很怕病床的人会突然醒过来，他很想去吻他的嘴，吻他的鼻子，捏他，舔他，做尽那些喜欢的事情，不过这些是他对卿敏篆的企望，并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到、感觉到。只有魏少晨没醒来时，他才可以把他当作那个家伙。

那个他喜欢着的，需要着的家伙。

淡淡的苦涩在嘴里漫开，真是很烂俗啊，直到他离开，自己都没对他说过这些话，甚至自己都没觉察到内心的变化。

轻轻摸着他的唇，和脸颊，眼里依稀有些水光：“小篆，喂，听到么，我很爱你，谢谢你。”

卿九在那间空洞洞的屋子里不知呆了多久，他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又或做些什么，直到门再次打开，进来的却是一个长相温和慈善的中年人，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极清俊的三十出头的男子，眉目间却隐隐流出些许媚态，却又毫无脂粉气，更有股刚烈决绝之气。

卿九顿时转不开眼神，这男子是何方人物？十年前必是名动天下的美男子，容貌倒还在次，这气质风韵一时无两啊！是谁呢？难道江湖武林还有我九少不知道的美人吗？

那气质，那气质竟和燕子有些些相似呢，想到这层，他便看呆了。

清俊男子哪还看不到他的痴态，眼内利光频闪，倒是前面温和的中年人轻喊了声：“小隅……”

被唤作小隅的当然是昔日魔教第六魔将申老妖申寂隅，他冷哼了声，若不是为了阿灵这个唯一的徒儿，这小色鬼……

卿九闻声一怔，唉，这美人果然也是生气了。他眼里现出黯然之色，除了燕子，谁给过他好脸色呢，便是燕子也是因了魏少晨罢。

温和男子向卿九看了眼，虽仍是一副老好人的面目，卿九却立时感到压力盈身，这又是谁？

“卿家小九，敝人欧阳筠。”

卿九眼睛睁圆，欧阳家的掌门，差点做了武林盟主的欧阳筠？

“我们闲语勿论，你与那魏小兄互换灵体确实匪夷所思，但也并非没有前例。”欧阳筠沉声道，“我欧阳家于巫术玄学向有所涉，你如今情状……”他故意不说下去。

卿九心里突地一热，难道……他在情事外心智灵敏，立刻问道：“你们能把我弄回去吗？”

“并没十成的把握，姑且一试尔。你若还想回去，却须尽快施术。”

“我——”卿九清楚自己想回去，可燕子他喜欢姓魏的……但是姓魏的哪有自己好？

寂隅忍不住，干脆道：“姓卿的小子，燕灵是我关门弟子，魏少晨和他两情相悦，若你不想回去，谁都无法勉强，你速速决定罢！”

卿九也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其实看出阿灵和姓魏的之间不简单，可是亲耳听到，还是受到打击。但是立刻又想，那魏少晨肯定也想回来啦，就算燕子喜欢他，他却不喜欢燕子！所以说这家伙不是东西，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竟然还不喜欢燕子，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