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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不清（第1页）

咖啡厅老板在柜台那里慢慢地研磨着第二份咖啡的咖啡豆，而黛比露丝·特丽塔莎则在云东华平静如水的双眸凝视之下，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慌，虽然没做亏心事，但表现出来的就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开口。

“约我到这里，是有什么想说但是不好在基地内不好说的话吗？”

云东华的面上带着几分玩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微低下的脸庞。说实话，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在通讯里显得如此主动与大胆的女孩，居然会在面对面的时候会如此胆小，或者应该说在陌生的异性面前会如此羞涩？

“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黛比露丝摇摇头，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在通讯对面的对方会如此温和，但实际会面之时竟然会给自己如此有压迫感。

虽然一开始是有所图谋的，不过在她坐上云东华对面的椅子后，她就完全打消了自己的那些小念头。

绝对不是什么对方放出的气场之类的东西，对方给人的感觉自始至终都是那样的温和与友好。但是黛比露丝总感觉云东华的身上有些奇怪，像是被谁打上了标记，而这个标记的主人还极为恐怖，只是在云东华身上遗留下来的丝微气息就可以碾压她在离开基地之前的符华。

黛比露丝搭在大腿上的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裙子，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云东华的身上见到某个足以颠覆她认知存在的影子，实在有些惊悚。

她对气息极为敏感，也算是与生俱来的能力，甚至能够凭其丝微的气息就能判定出留下气息者是否活着，乃至大致性格，她一度为此而十分骄傲。

虽然不是正式的战斗员，但是拥有极为敏锐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所以才能当上缇米艾尔·R·密艾比莱雅这位逐火之蛾总指挥的助理。

但是此时，她却有些羡慕那些没有这种能力的人了。

她有种感觉，那个在云东华身上打上标记，或者说留下痕迹的人，绝非善类......

“没有必要这么拘谨的，都已经是同事了，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云东华微笑着看着黛比露丝，语气始终那样地平静与温和。

“请慢用。二位的咖啡……”

咖啡厅老板缓步自柜台内走出，将手中托盘的两杯不同的咖啡各自放在云东华与黛比露丝的面前，而后淡淡打断了云东华的话。

“…谢谢。”

“……”

黛比露丝端起自己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云东华端起咖啡，看了一眼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走回柜台的咖啡厅老板，随后放下手中的咖啡，微微叹息了一声。

“抱歉，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听到这句话，黛比露丝放下手中的咖啡，摇了摇头，但是仍然太不敢正视云东华的脸，略略思考了一下，随后还是决定直接开口问清楚她感知到那道标记的事情。

“…云东华先生，你究竟是什么？”

在问清楚那道标记的事情之前，她先想知道现在端坐在此的云东华究竟是什么，毕竟能够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这种程度可绝非一般的存在，他需要搞清楚云东华的正体是什么。

要说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类，她确实是曾有这样想过的，不过还是让本人亲自说明一下，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与云东华相谈。

“我，是什么吗……”云东华露出几分心中的悲凉，但是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旧时代的残党，失败者，还是最该死的那个人…我并不清楚我究竟是什么。我现如今能够想起来的事情不多，我的名字，我来自于何时何地，我究竟活了多久，我曾经输给的敌人是谁…也就只有这些，我绝对不会忘记。”

思乡的悲伤感并不是装的，一睡五万余年，也不知自己曾经在地球上的那个家怎么样了，自己还能不能回得去。

他现如今可谓是完完全全的孤身一人，无人能够和他并肩而行，也无人能够与他处境相同。

他很清楚一件事，自己也许注定只能随波逐流。而自己未来究竟去往何方，何时才能真正地接受自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的事实，他并不清楚。

他与kevin、su、hua他们完全不同，他也许能够与世人有更多的接触，但是仍然在某一点上与他们相同——

始终是孤独的人。而他的这份孤独更加深邃狭长，如同深渊一样，难以寻见它的尽头……

“抱歉，我想知道地更加清楚一点...虽然这可能是在撕你的旧伤疤，但是我，我想知道地更清楚一些。”

黛比露丝感觉到自己可能接触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她有些想要急切地得到证实，不觉间她自己却成为了唑唑逼人逼人的那一方，甚至口气都不如先前的云东华的柔和。

这突如其来的逆转让云东华措手不及，让他对这样的现状有那么一些感到棘手。

“我其实……”

“…两位客人。”咖啡厅的老板再次中途插嘴，只不过这一次语间非常地不善，“本店快要打烊了，你们谁付账？”

云东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银灰色的信用卡，抢先付了账。

看着桌子上仍然冒着热气的咖啡，他浑浊的思绪方才变回原来的那般的清明，原来才过了这么一小会时间。咖啡店老板明显是对二人带来的气氛感到非常不耐烦，心情不好到想赶人了。

此时的云东华也顾不得老板与黛比露丝的眼光，将至少还有七八十度的咖啡一饮而尽。

“抱歉，没能细细品尝…告辞。”

他逃也似的拉开咖啡店的门离开了此地，一串晶莹的泪珠自云东华的脸庞上滑落，黛比露丝愣了一下，方才站起来追上去。

两秒之差，云东华出了门后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眼前空空的巷道是一望无际的寂寥。

来不及惊诧，她的心中此时就已被深深的怅然若失之感填满，当然，还有几分歉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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