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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话（第1页）

凭借着圣女的客人这一身份的便利性藤格梅的图书馆全部都会对我开放，但是来到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了，与其说这里是图书馆，倒不如说这里像是某个对自己的木刻画非常有自信的艺术家所开的图书馆样式的个人展。精灵们将自己最初的历史展都一一雕刻在了墙壁上，一旁的标签也注释了时间和文字说明。从最初开始，法玛理就领导着整个精灵族群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但好像是在某一次的迁徙途中法玛理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内部开始出现了一些质疑的声音，怀疑他是否真的有能力继续保护并领导整个族群。为了证明自己，法玛理构造了这个绝对安全的空间，让精灵们可以在此永远安宁的生活，并用自己剩余的魔力创造了只有精灵们才能开启的逃脱用的传送门和维持整座岛屿生命的圣杯，在此之后法玛理耗尽了自己的全部魔力陷入了沉睡。这个圣杯便是法玛理存放在外的魔力，同时也是一种倒计时。等到圣杯的水源流尽时，法玛理便会再次苏醒，领导人民。

不理解，有些不是很能理解的地方。既然这里是绝对安全的，那么这些传送门作为仅有的与这个空间相连的通道如果不用来让人离开的话，那么它们则是毫无意义的。还有魔力的消耗是可以自然恢复的，完全没有必要一次性用尽剩余的全部魔力来构造圣杯这一事物，他醒着一样也可以每天为这个空间提供生命所需要的一切。为了证明自己仅仅是构筑这一个空间也已经足够了。德鲁伊作为着世界上只有着位数且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种族，一直都是最高智慧的代表，法玛理不可能会做这种弊大于利的行为，与世界脱节的危害性他肯定是清楚的，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圣杯真的是倒计时的话...

将身子整个靠到了椅子上，将双腿伸到了桌子上，并将仅有的有关于精灵们历史的书放到了自己的腿间，和夜紫一样习惯性的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倾斜着椅子烦恼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奥斯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直到他轻咳了两声后我才觉到，慌乱的整理好坐姿后，我恭敬的伸手邀请他坐在我的对面。我不喜欢在他身边的感觉，不苟言笑的样子也让人心乱看不出他正在想些什么。也许这也是和夜紫那种笨蛋在一块呆久了的坏处吧。但眼前的抱怨归抱怨，还是得看看他打算做些什么。

“真没想到，被成为魔女的存在有一天也会成为我们的客人。”奥斯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就算明白是这样，也仍然会感到自己有着不可遏制的愤怒在燃烧。要是夜紫的话早就不会给他好脸色的了，我老是想他干什么。

“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成为你们的‘客人’。”故意咬牙着重强调了客人二字。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没有克鲁斯爷爷那样的慈祥，但是他确有悲哀的感觉，但不是对我。他故意激怒我只是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很遗憾的我让他成功了。

奥斯站了起来对我欠身表示了歉意：“请原谅我的无礼。看到您对魔女二字的反应，我就知道了外面的家伙还是没有放弃这种愚蠢的想法。对于您所背负的莫须有的罪名，我很抱歉。”

“请坐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点了点头示意奥斯坐下。瑞尔理从很早以前就再迫害和我一样的孩子们了啊，但是能够像我一样遇到夜紫她们的，应该屈指可数吧。毕竟算是魔女真的逃掉了，他们也会为了维护瑞尔理的形象而不予以记录或者是将魔女污蔑的更加凶恶可怖。“也不是所有人都信仰瑞尔理的，我的家人们还有我见过的很多人，他们都不会害怕我，伤害我。她们的存在让我知道了我不是带着罪恶来到世界然后被处刑的，而是来到世界上后被祝福着去感受幸福的。”

“这样吗？那您还真是遇到了很值得让人羡慕的家人啊。但是我希望您能不再继续欺骗自己了，这件事情还没有真正的过去，您仍然会为了它而耿耿于怀。甚至它的存在让你失去了对愤怒的控制，您需要真正的去面对并解决这件事情。否则，它将会像失控的野兽一般，危及您的家人。这些忠告是我刚才失礼的赔礼。”

“我反而觉得这些话才更加地让人火大啊！”残存的火焰开始了跃动，哪怕只是一些零星的火焰也可以轻易的复燃，并再次变为不受控制妄图吞噬一切的燎原巨蟒。等我注意到时，我正紧盯着奥斯，想要将他与其它令我厌烦的事物一并丢入烈焰之中让它们共同化为灰烬。顺从我心意的火焰只要一瞬间就可以！手里的书已经被烧掉了大半，回过神来现之后就算扑救也只是徒劳的扬起了无数的灰烬，从上倒下已经有将近一半的书页被烧的卷曲灰白。就算小心的合上了书本也还是有着些许灰烬飘飞了出来。“对不起...”

奥斯微闭双眼，没有看着低头认错的我点点头说：“您还没有完全燃尽，等到您完全燃烧的那一刻，一切过往都将化为烟尘随风消散。这本书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有着备份的。”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只是收回了双腿将自己蜷缩在了座位上，呆滞的盯着那本已经被我点燃的书。我听到有叫我魔女的声音，也有叫我克鲁斯的声音，它们混杂在一起，让我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边，或者说，我不知道我想要选择哪一边。脑子里乱的像一团毛线，各种想法都混杂在一起，却始终理不出那唯一一根线头。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混乱到没有时间的概念了，只记得奥斯先开口说：“圣杯，是一个沙漏。是法玛理大人为了检测我们是否仍然信任他而留下的考验，等到沙漏流尽，他便会再次归来重新领导我们。这是一场试炼，对我们信仰的试炼。”

“圣杯是在法玛理决策失误，内部出现怀疑的声音后才由他制造的吧。”由奥斯这么一说，我才算是抓住了在一团混乱的大脑里唯一一个清晰的想法，以此为契机整理了大脑的思绪，逃避了刚才的问题。“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觉得你们已经不再需要他的领导了，所以他设计了这次的试炼。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你们能够离开这个乌托邦的话，那就证明你们有能力自己来领导自己了。”

“这种说法在很久以前就出现过，但是我们早在很久以前就决定一生都会追溯法玛理大人，所以不论怎样，我们都不会离他而去。”奥斯叹了口气，眼神也显得有些落魄，“新生命们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我也会鼎力支持，但是誓言是绝不可违背的。”

“这样啊，”我再次将两腿蹬到了桌子上面，仰起了椅子让自己放松下来。“你也不是我所想的那种老顽固嘛。但是我并不觉得你能继续说服娜莎等下去了，尤其是在她遇到了我们这群从外面进来并且愿意帮助她的人之后。虽然也有我们自身利益的原因，但我们也是有约定的，所以我们也会帮助她的。”

“虽然我们之间的冲突是无可避免的。但我仍然很乐意将你们视为我最尊贵的客人，不是出于圣女大人的命令，尤其是在和您交谈之后。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很愿意邀请您与我一起品茶，希望您会喜欢我这把老骨头的品味。”奥斯站了起来，此时他脸上慈祥的微笑才让他有了爷爷的感觉，向我伸出了手。我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也向他伸出了手。

“我的荣幸，很高兴我们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我顿了顿，说出了这个一定会成为事实的结果，“无论结果如何，法玛理最终都会再次苏醒，然后你们靠自己走出去或者在法玛理的带领下出去。但我们还是会想要你们自己走出的，毕竟我们这一群人，就是不喜欢一直听别人命令的那种人啊。”

“油嘴滑舌。”奥斯松开了手，现在他给我的感觉，才像是老一辈人会有的慈祥与对晚辈的爱戴。

“跟夜紫学的，”我也只能笑着耸了耸肩，打算离开了，时间剩的不多了，但是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需要变得更强才可以解决这次的事件。“我先走了。”

“有任何需要请跟我说，我都会为你们准备安排的。以及，请不要忘记我对您的忠告，在你们当中我所感觉到的，只有您的情况是目前最糟糕的，如果您不能控制自己的火焰，那么您会让她们像那本书一样被灼伤，甚至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我知道...我会，”我闭上了眼镜，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用最好的状态面对这个问题，“和她们一起解决的。”

“你们都很有潜力，从你身上就可以看出。一瞬间的成长，往往是最能显露出一个人的心性的。”奥斯从我身边走过，没有再继续看着我的同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夜紫的火焰，是以自己为燃料全部为你们而燃烧的。这或许是无意的，但您不是，您的火焰是以愤怒、悲伤作为燃料为自己而燃烧的。他会以自己为代价，保护其他人，而您则会以其他人为代价，毁灭掉全部的一切。您需要想清楚，自己的火焰为何而燃，只有这样您才能在夜紫即将将自己焚烧殆尽时，阻止他将自己最后的灵魂作为燃料，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知道自己可以无条件的去依赖她们，但是她们能怎样帮我，我不知道。我的时间还有很多，一个月、一年。我的时间也很多，可能是下一个瞬间。这次是一本书，那么下一次呢，我现有的家人？我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已经经历过自己家人的逝去了，所以我不想再有这种经历了。我会想出办法来的，创造出一个美好的结局。真的是，向天举起叛逆之剑这种事情明明是只有夜紫才会干的事情。现在我却，真是受了他不少的影响啊。这已经不是站在他的身后了，而是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样，妄图作为一个弑神者，去反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不公。

我，克鲁斯·伊莲娜，会作为一个弑神者，找到自己的道路并坚定的走下去。

果然还是有点中二啊...

藤格内部有着大型公共浴室这种事本来是没有什么赞叹的必要的，但是藤格浴室的大浴池里的水是由藤格自己加热的这一点还是让我有些难以置信，这真的是太方便了，本来就喜欢泡澡的我在换好浴巾，拿好装满了洗漱用品的木桶后便被贝尔给拦了下来，因为娜莎也在的原因，今天就不允许我和她们一块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服从安排，跟着昽一块进了浴室内。朦胧的水汽里只有奥斯一人背靠着我们坐在浴池边上，旁边的浮盘里托着一个茶壶和三杯茶水。虽然两边只有一墙之隔但也因为隔音太好而听不到对面的一点声响。看出来我不是很开心的昽只能苦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表明今天由他来帮我清洗头。

在将木桶里的杂物拿出来后我将木桶倒扣在了地上当作凳子坐在上面，对着由不知名材料构成的被水汽模糊了的落地镜，开始将胸前两侧用来固定头的蝴蝶结给取下来。昽则是为了方便我的原因选择了跪坐在我身后，并将自己的木桶盛满了水。昽这样委屈自己过分照顾我的觉得让人很不爽，我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木桶推给了他，自己则是取下了倒扣在墙上的公共木桶重新坐了下去。昽先是一愣，接受了我的好意之后笑着坐到了木桶上，开始一点点用水打湿我的头。

“大小姐的头很不错呢，没有打结也没有分叉。虽然因为海水的原因现在有一些沾黏。”昽用手指当作梳子开始从头顶开始一点点向下梳理起我的头来，虽然弄的我有些痒痒的，但我还是很喜欢这种舒服的感觉的。

“我也还是有在听她们的话好好保养的。她们挑的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虽然我看不太懂，但听她们的用就可以了。眉毛这几天她们也刚给我修过，睫毛也是，只有口红是我自己学着涂的，相比之下确实逊色了不少。以及还有那些所谓的口红色号，我根本分不清楚。就拿今天晨光挑的来说吧，我是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起码有五根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我觉得。她们都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啊？”我不满的快吐槽的到。

“可能她们有着自己的独门诀窍吧，闭上眼屏住呼吸，我要开始冲水了。”听从昽的话的我闭上了眼睛，任由着温水从我的头上浇下。还好这个房间里很温暖，也没有封，被打湿后也不会觉得冷。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后，奥斯也坐到了我们的旁边，开始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胳膊。奥斯也只是看上去年老而已，身体素质给我的感觉也是经常会去锻炼的那种人，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外伤。

“等明天，你们可以去尝试一下我们的化妆品，娜莎对这些事物都很了解，她应该可以帮你找到一些适合你的。”

“谢谢了，等到事情解决完之后再说吧，疼！”昽在挤出洗头膏后开始从我的头顶开始按摩，力度有点大，但并不会疼。唯独只有在按到耳朵上方那一块时，疼痛感就突然的袭来，让我不禁叫了出来。

“是这儿吗，大小姐？”昽用手指在左右两侧轻轻的按压摸索着，最终确定了位置在右耳太阳穴的斜后上方。之前所谓失忆的伤口应该就在这儿了，晨光久野在帮我洗头的时候一直都有注意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让我有很明显的感觉，最多只是觉得那里敏感一点而已，但昽并不知道，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对不起，这里我之后会注意得到。”

“你的头？”奥斯靠了过来，扶着我的头默默的观察着，“不会有问题的，我明天会安排专人来给你看一下的。”

“谢了，”我伸出拳在奥斯的肩膀上碰了一下，很厚实的肌肉感，感觉要是真要和他肉搏的话，我一定会输的很惨的。奥斯虽然有些不太理解我的动作，但也还是接受我的行为，并且学着我的样子也在我的肩膀上碰了一下。

“昽，对吗？”奥斯开始给自己的身体冲水，“等一下能拜托你帮我搓一下后背吗。当然，我也会帮你搓的，为了让你们放松，平常的侍者都不在这里。只能拜托你了。”

“没问题，等我把大小姐照顾好后就好，大小姐现闭上眼，最后冲一次就好了。”任由着温水将我头上的泡沫冲走之后，我十分不礼貌的摇晃着脑袋，想把上面的水给甩掉。

“大小姐不可以胡闹的。”昽用力的轻点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当作教训的样子，明明克鲁斯做这个动作就没事，而且她还甩的那么快，猫的感觉让她特别在意头上的水。“好了，大小姐，等把头吹干我给你扎起来之后，就把浴巾脱掉吧，我得给你擦背。”

“我拒绝在你们面前把浴巾给脱下来，绝对不要！”我用双脚用力一蹬乘坐着木桶滑动逃离了昽的身边。“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出去把下半身围好才擦背的！就算都是男的，我也拒绝和你们坦诚相见，我绝对不要！”

“所以会让大小姐你出去换的啊，”昽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又将我推回了原位置。“今天晚上我可是被拜托了要把大小姐你给洗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