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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办法让眼前的陌生人明白他的想法，即使可以，他也不愿意向敌人诉说心声。他当然愧疚，当然会觉得难过，然而，和大义比起来，他情愿到阴曹地府再向惜弱和康儿“请罪”，哪怕他们不肯原谅他，会永远恨他，他也还是要这样做。

究竟为什么，他说不清楚，义这个字，原本也用不着说清楚。

“你没有！”杨铁心热泪盈眶的模样只会让他更寒心，杨康突然想到恰如其分的形容：“你只是把他们当作属于你的东西，你的物品，在你的眼中，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物品不会有感情，不会有思想，才会乖乖地随人摆布。

好可笑，一天也没有爱过他，一天也没有养过他的人，竟然可以自作主张结束他的生命，不仅是他，还有他的母亲，让他们两个，陪着他去死。却不想想，他们已经十八年没有相见。

包惜弱的影子在眼前晃动，杨康仿佛又瞧见她在小木屋里满含着思念和羞愧的泪水，动情地擦着那柄铁枪，如果让她知道，她在痛苦和怨恨当中渡过的这十八年，全凭着她对他的爱，才能坚持下来的十八年，竟然换来的只是这样的结果，而剥夺她生命的丈夫，竟然还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她会理解，会喜悦，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感想。

只有杨康能够理解她，因为，他的心情是一样的。

对这样无情的人，只有用事实来让他清醒。

杨康动了动麻木的腿，又靠近了一些。

穆念慈尖叫起来：“不许，不许伤害我义父！你这个贱人！”

没有理会，他弯下腰，用刀割开将他们缚住的绳子。

分绑在两头，隔着庙柱，杨铁心只当他在为难念慈，惊急交集：“完颜康，你不可对念慈无礼！完颜康，你这个畜生！”

什么都还没做的杨康俯身蹲下，朝着穆念慈冷笑，下一刻便将掌中之物，按入她的口中。

麻木的味道散开在口腔里，穆念慈很快闭上了眼睛，而另一边的杨铁心听不到声音，以为她已被逼咬舌自尽，更恨道：“完颜康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做……”

下一刻便是他被点中穴道，杨康故意要他睁大眼睛，看着他将药丸压入口中。

很快地，杨铁心也是一动不动。

在眼前的人都昏了，也许可以放心地哭一哭，可是杨康依然没有。他不会忘记还有谁站在庙外，而且随时可能走进来。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欧阳克果然走了进来，也看到这两个东倒西歪的模样。

中了七星散之后是这样的，不会有任何症状，也不会见血。欧阳克对此结果感到皆大欢喜，自然想走近些，察看“战果”，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很奇怪的躁动，很快又停止。

嗯？怎么？

“康弟！”郭靖先一步蹿进来，向杨康奔去：“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靖哥哥，你过来！”黄蓉居然慢了，很是惊心：“靖哥哥，别靠近他！”

看见他们欧阳克就知道是怎么了。外面没了声音，很明显，丫头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她们被点住穴道，姿式奇怪地站在院子各处，根本帮不上欧阳克的忙。不过不要紧，杨铁心和穆念慈也被解决。而且，和她们比起来，当然是这两个，更重要一些。

来的只有黄蓉和郭靖，欧阳克更是放心，他一时也不急着动手。只等杨康随机应变，他会配合的。

只有处境相似，心境相同的人才更容易猜到会想些什么。

果然，杨康没有露出一丝悲伤，当然也没有慌乱，他转过身来，很平淡地对郭靖道：“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