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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昀不大会打，坐旁边观战。王悦看着文静秀气，斗地主却是一把好手，只要地主在她手里，就没有输过的时候。缸子乐得给自己媳妇儿交钱，嘿嘿笑说：&ldo;老婆，你真给我长脸。&rdo;王悦忍不住打击他，&ldo;我赢多少，都是要给程哥的。&rdo;缸子扬起下巴，&ldo;你赢我就高兴，这才几个钱，就当我赏给老杨喝茶的！&rdo;杨启程笑骂一句。缸子一面摸牌，一面说，&ldo;这打牌啊，还是跟高手过招更有意思。我想起以前过年的时候，杨静做牌搭子，那牌技烂得……&rdo;气氛凝滞一霎。厉昀表情微微一变，王悦赶紧瞥了他一眼，而杨启程，仍旧摸牌，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缸子浑然不觉，说得越发起劲，&ldo;……要是今儿杨静也在这儿就好了，这丫头我有一阵没见了，倒是怪想念的。&rdo;王悦又看了厉昀一眼，急忙笑说：&ldo;过年不还有机会么，见面了再打‐‐啊又我的地主，你们谁也别抢！&rdo;缸子乐了，&ldo;要不这局咱不打了，直接给你钱，咱们重新洗牌。&rdo;到十一点，牌局结束。王悦一清点，赢了小两千。正这时候，有人敲门。王悦把钱往杨启程面前一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ldo;我去开门！&rdo;片刻，她端着一个蛋糕进来。杨启程笑说：&ldo;还有蛋糕吃。&rdo;缸子说：&ldo;可不是么，厉昀和王悦专门提前让人帮忙买的，你知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买个蛋糕多不容易吗？&rdo;&ldo;谢谢谢谢，有心了。&rdo;厉昀把蜡烛拿出来，捏着打火机，一支一支点上。烛火闪烁，映在她眼里，让她微微低垂的脸颊，显得比平日里柔和。杨启程看着，一时没有转过目光。厉昀点完，抬头，笑说：&ldo;许个愿吧。&rdo;一朵朵烛光，轻轻摇曳，杨启程看了一瞬，淡淡地说：&ldo;没什么愿望，不许了，直接吃吧。&rdo;吃过蛋糕，王悦抱上曹胤，跟缸子回自己房间了。杨启程在浴室刷牙。镜子里人影一闪，厉昀走进来，也拿过一旁的漱口杯和牙刷。她微微抬眼，顿了一下，看着镜中的杨启程和自己。两人都穿着睡衣，杨启程身上那套，是她亲手挑选的。分明已是最亲密的关系，法律契约和世俗道德，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想要挣脱，恐怕得是积毁销骨。可日夜相对，却一天天过得越发陌生。很多事儿，她不敢问。好比杀了人，尸体埋在院里，即便这秘密无人知晓，可自己心里却十分清楚‐‐它就在那儿，上面的树以它做养料，长得再如何枝繁叶茂，它就在那儿。厉昀不敢再想，放下杯子，忽从背后轻轻环住杨启程，&ldo;启程……&rdo;杨启程动作停下来，&ldo;怎么了？&rdo;厉昀不说话，鼻子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用力地摇了摇头。夜已经深了，洗漱完毕之后，两人躺去c黄上。两道呼吸，一起一伏，却没有人开口说话。最后，厉昀抬头关了c黄边的灯，&ldo;睡吧。&rdo;黑暗中，山里的夜，越发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不知过了多久，杨启程搁在一旁柜子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他抬手拿起来，亮起的屏幕上，&ldo;杨静&rdo;两个字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眼里。&ldo;谁的电话？&rdo;&ldo;短信，&rdo;杨启程声音平稳，不带丝毫的情绪，&ldo;杨静发的，祝我生日快乐。&rdo;厉昀没忍住，往他手机上瞥了一眼。的确如他所言，只有五个字：哥，生日快乐。杨启程瞥了一眼时间，10月25日，23点59分。一整天，她掐着最后一刻发过来。这想法只起了个头，就被他自己一把掐断。&ldo;睡吧。&rdo;他没回复，直接将手机关机，丢回柜子上。空间再次暗下来，可方才手机屏幕上的亮光还在眼前。他睁开眼，待眼里只剩下彻底的黑暗，翻了个身，伸手揽住厉昀。她身上有一股清淡的，婴儿身上的奶香。厉昀顺势靠过来，额头抵在他胸前。她总觉得，两人仿佛正在一艘船上，舟行至河中，静水流深，底下却潜藏着无数的暗流。船似乎时刻将要倾覆，而他们恍然不觉，或者假装恍然不觉。未到最后一刻，总不能弃船而逃，因为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夜半，杨启程醒过来。厉昀和乐乐还在熟睡，他悄无声息的起身，批了件外套，拉开门去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