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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多年，钟仪仍然心虚地瞟了一眼莫寻，仿佛是记起负荆请罪时那满面的寒气，立即自知理亏地洗菜去了。

  鹦鹉仍在梁间轻跃，仿佛见到熟人一般，&1dquo;莫寻，莫寻。”

  展念逗弄半晌，回眸笑问道：&1dquo;当年你收徒，为何偏偏收了一穷二白的我？”

  莫寻神色淡淡，&1dquo;听实话？”

  &1dquo;嗯。”

  &1dquo;无基础，好□□。”

  古琴流派纷杂，指法、曲风各异，若已有小成，恰如打底之画，改动有限。若是白纸一张，反而更易着墨。

  &1dquo;所以，你说的那些，从拨弦看心性、看悟性一类的话，都是骗我的？”

  &1dquo;不然？”

  &1dquo;&he11ip;&he11ip;”展念看向上蹿下跳的鹦鹉，&1dquo;小花，咬他！”

  鹦鹉小花轻啄自己的羽毛，字正腔圆地开口：&1dquo;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莫寻驻足瞟了一眼，&1dquo;你教的什么？”

  &1dquo;教它其他鸟儿怎么说话啊。”展念笑眯眯看着小花，&1dquo;小花，杜鹃鸟怎么叫？”

  &1dquo;不如归去！”

  &1dquo;鹧鸪鸟呢？”

  &1dquo;行不得也哥哥！”

  &1dquo;鹈鹕呢？”

  &1dquo;提葫芦！提葫芦！”

  展念正欲再问，忽觉一阵眩晕，赶忙扶住身侧的廊柱，莫寻微微皱眉，&1dquo;你最近时常如此，可去找过吴姑娘了？”

  展念微微晃了晃头，&1dquo;大概是累了吧，我过几天去找她看看。”

  然而展念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吴以忧把过脉以后，竟一言不地哭了。

  吴以忧素来心大，即使当年在刑台之上绝处逢生，也不过微微湿了眼眶，展念与她相交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心里不由一沉，&1dquo;我，我得绝症了？”

  吴以忧抹了抹眼泪，却没有看她，&1dquo;油尽灯枯。”

  本该寒冷到无以复加的冬月，展念却觉出更加寒冷的意味。原来，越来越频繁的困倦和无力，不是累了，而是尽了。

  尽了&he11ip;&he11ip;

  吴以忧缓了片刻，忽然又找回骂她的感觉，&1dquo;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你听过吗，钟家那些个规矩有什么用，越学越压抑，你不要笑，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的笑！”

  展念仍是淡淡而笑，&1dquo;那我，抱着你哭一场？”

  吴以忧狠狠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