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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展念竟有些久违地摩拳擦掌起来。

  许是天妒英才，朱锦玉尚来不及开口，中众人便齐齐起身，对着展念身后盈盈拜倒，&1dquo;参见九爷。”

  展念回头，胤禟正向她行来，她微微一笑，迎上几步，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胤禟看了眼中的人，淡淡道：&1dquo;起来罢。”

  展念问：&1dquo;你怎么来了？”

  &1dquo;找你。”

  展念应了一声，乖乖跟在他身后离去，待走得远了，方开口道：&1dquo;你的那些妾室，其实长得都挺好看的。”

  &1dquo;嗯。”

  &1dquo;可你刚刚看都不看一眼哎。”

  &1dquo;嗯。”

  &1dquo;没有你喜欢的吗？”

  胤禟终于停步，似笑非笑地望她，&1dquo;夫人放心，我谁都不会碰。”

  展念被一句&1dquo;夫人”叫得心花怒放，立刻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1dquo;这么早从宫里回来，还不让我出去，你是何居心，快老实交代！”

  胤禟笑而不答。

  说话间已踏入往迹园，佟保正指挥几个小厮搬动一个重物，似要安放在展念隔壁空出的房中。展念定睛一看，登时瞠目结舌。

  竟是一架钢琴。

  虽然与现代的钢琴差别甚大，但仍能一眼辨认，展念指着钢琴道：&1dquo;这难道是&he11ip;&he11ip;皇上给你的年礼物？”

  &1dquo;本是传教士进献的年礼，皇阿玛将其转赐于我。”

  胤禟对于西洋&1dquo;奇淫巧技”的喜爱朝野皆知，停云堂中陈设着各色西洋物件，胤禟的书架上亦有许多西洋书籍，最让展念五体投地的是，胤禟能够无障碍阅读&1dquo;原装进口”的书，无论是俄文、英文、意大利文、葡萄牙文&he11ip;&he11ip;

  再加上汉语、满语、蒙语，天知道胤禟究竟掌握了几门语言？！

  胤禟见展念出神，以为她也对西洋的物什产生兴，&1dquo;这是西洋的琴，可想试试？”

  展念自小学钢琴长大，如今在古代见到，莫名有一种&1dquo;他乡遇故知”的感动，她激动地推胤禟，&1dquo;快拿你的箫来，我要和你琴箫合奏！”

  胤禟挑眉，吩咐佟保取箫，&1dquo;你会此琴？”

  展念已迫不及待地挽起衣袖，&1dquo;我可是三百年后的人，是时候证明自己了。”

  西洋的拨弦古钢琴只收藏于皇家府库，董鄂玖久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断不会弹奏，但倘若此物已普及三百余年，那么展念会弹便不足为怪了。

  展念坐定，简单试了一下手感，古钢琴的按键略显笨重，不过大同小异，即兴伴奏或是简单的曲目都不成问题。胤禟好奇地立在一旁，&1dquo;欲奏何曲？”

  &1dquo;你昨天给我吹的那。”

  胤禟颔，执箫而奏，音曲悠扬流泻，展念对旋律有大致的印象，信手便弹，箫声沉郁处，琴音清越，箫声高吟时，琴音低回。轻巧短促的琴音与绵长的箫声恰是一动一静，如上下飞舞的双蝶彼此依偎。

  胤禟亮起的眸色中笑意渐浓，&1dquo;有妻如此，足慰平生。”

  展念眨眨眼，&1dquo;有夫如此，亦足慰平生。”

  胤禟牵起她，领她坐在妆台前，含笑看向镜中的女子，&1dquo;岁已至，阿念该十五了罢。”

  &1dquo;我知道，女子十五及笄，方可婚嫁。”

  &1dquo;何谓及笄？”

  &1dquo;就是绾，插簪子。”展念看向镜中的自己，&1dquo;是我的型不对了吗？”

  胤禟调整了铜镜的方向，将她的掩鬓取下，绳解开，执梳整理她的长，展念惊奇不已，&1dquo;不会吧，你还会给女孩子梳头？”

  胤禟垂眸停顿半晌，&1dquo;从前，贵人教过我。”

  &1dquo;贵人该是多温柔的人啊。”

  &1dquo;她若见到你，定会欢喜。”

  展念想起宜妃，不由默然。平心而论，宜妃对她不算坏，说的话也十分中肯，展念一不会管家，二不懂社交，这样的女子却妄想&1dquo;高攀”九福晋的位置，无怪宜妃扬言要退婚。

  胤禟已将她的青丝绾起，从袖中取出一支簪。簪尾的蓝色海棠初绽，泛着温淡如水的光华，花上栖有一蝶，缱绻依恋地停驻花间，翩然如生。虽是简单素净的款式，却纤毫毕现，半敛的花心中藏一枚香丸，细闻之下，有悠悠的花香。

  展念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半分，&1dquo;这也是你做的？”

  胤禟将簪子插在她的间，仔细端详镜中的女子，&1dquo;我不过绘了图样，是工匠手巧。”

  想让制作者完全领会设计者的初衷，必要多次协商修改，绝非易事，从前6露为了展念一件定制礼服，在设计师和厂商之间几乎跑断腿。然而到了胤禟口中，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展念望向铜镜，镜中的少女神采飞扬，青涩眉目间有不加掩饰的笑意。

  她有多久，不曾这样笑了？

  董鄂玖久确然年方及笄，尚是天真烂漫的少女。而展念十五岁的时候，已在一个极尽华丽，又极尽肮脏的圈子里摸爬滚打，早没了小孩子心性。

  此时此刻，这样笑着的少女，是玖久，还是展念？

  仿佛是一场大梦，梦中醒来，数年的人生尽皆梦幻泡影，她仍是十五岁的模样，有一人将她藏在心里，无论外间酷暑严寒，风刀霜剑，他的心里，永远为她四季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