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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念拽了一下他的小辫子，&1dquo;亲切就亲切，别把我供出去，否则你欠我的银子，我现在就算。”

  齐恒躲开她，&1dquo;姐姐要讨，把我给你的长命缕当了便是，值不少钱呢。”

  展念感到难出口的辛酸，移开目光，&1dquo;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齐恒自是不解她话中之意，只顾与莫寻东拉西扯地聊天，说起他明年便接手掌柜一职，说起他打算如何将客栈做大，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而莫寻听他说完，亦认真提了两三建议，颇为切中要害。齐恒一点便明，感叹不已，&1dquo;哥哥，你若不是琴师，而是商人，定然也要名扬四海的。”

  莫寻胸口一窒，忍不住掩唇弓身而咳，齐恒有些惊慌，&1dquo;我说错话了吗？”

  莫寻咳嗽不止，一时说不出话，展念忙对齐恒笑道：&1dquo;没有，他身体不好，不是你的原因。”

  &1dquo;哥哥身体不好，不如在京城多留些时日，此地不乏医术高明的大夫。”

  展念安慰齐恒，&1dquo;自然是要多留些时日的，他还要教我呢，我没学成，他不会走。”

  马车停在九香居后院，早有小厮迎候，引着一行人至大堂一处偏僻雅致的所在，莫寻抱琴至屏风后坐定。齐恒趁机凑到展念耳边，&1dquo;姐姐，哥哥好像喜欢你？”

  展念一口茶呛住，哭笑不得，&1dquo;他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小孩子家，别看见一男一女就当一对。”

  齐恒盯住屏风上莫寻的影，眼神懵懂，&1dquo;但爷爷说，小孩子的直觉是最准的。”

  展念同情地摸摸他的脑袋，&1dquo;从你觉得他亲切那时起，我就不认为你有直觉。”

  九香居掌柜站在屏风旁，正要招呼堂中众人，忽听门外一阵喧哗，一个小伙计慌张上前禀报：&1dquo;掌柜的，来了了不得的贵客！”

  掌柜自是见过世面的人，面不改色，&1dquo;哦？多贵的客？”

  &1dquo;九皇子！”

  掌柜脸色微变，回身对莫寻赔礼，&1dquo;有贵客光临，还请琴师恕小人失陪怠慢。”说毕，匆匆往堂下迎接。

  齐恒和铭远都期待地瞧着展念，却只见她不动声色饮茶，铭远摇头感慨：&1dquo;姑娘这定力，想来属石头罢？”

  在座许多达官商贾亦纷纷相迎，掌柜的笑语隔着不远传来，&1dquo;九皇子屈尊前来，鄙店实是蓬荜生辉啊。”

  展念屏息而听，半晌方听得一个疏远却熟悉的声音，&1dquo;掌柜客气。”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倾出些许，滴在手背，颇有些灼热。

  一行人簇拥下，胤禟路过展念，落座于正中的紫檀木嵌金八仙桌，随行几人亦在他身旁落座，其中一个瞧见堂上的屏风，趾高气昂道：&1dquo;莫寻琴师也在？以屏风遮挡成何体统，还不来见过九皇子。”

  胤禟抬手制止，起身一礼，扬声道：&1dquo;耽误琴师雅意，深感不安。某久闻琴师盛名，自当洗耳恭听。”屏风后，莫寻亦起身长揖，已无须掌柜开场，胤禟言毕，店内诸人自是将目光汇集，满堂寂静。

  莫寻弹得如何，反响如何，甚至莫寻何时坐回，展念都一概不知，只觉自那人出现，心魂皆已随他而去。又有歌女舞姬登台献艺，胤禟全不在意，倒是随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1dquo;瞧见那个弹琵琶的姑娘没，生得真是&he11ip;&he11ip;啧。”

  &1dquo;琵琶是九香居九绝之，据说是尽得前朝张皇后真传。”

  &1dquo;前朝张皇后琵琶弹得好不假，但它九香居是几时开的店？不过是传闻罢了。”

  随行之人见胤禟似无兴致，暗向掌柜使个眼色，掌柜会意，一挥手，附近几个歌女便款款朝胤禟走去，端的是袅袅婷婷，弱柳扶风，为的温柔一礼，软声道：&1dquo;九皇子尊驾，我等未曾拜见，失礼之处，还望九皇子宽恕。”

  展念冷哼一声，身旁铭远打道：&1dquo;哎呀，有个人醋坛子翻了罢。”

  &1dquo;我是觉得这些姑娘心大，长得不怎么样，搭讪还俗套。”展念说得铭远和齐恒都笑起来，更是关注堂中好戏。

  胤禟执杯颔，权作回应，目光掠过几人，忽见其中一人着蓝裙，衣上绣有蛱蝶数只，不由多看一眼。那歌女红了脸，&1dquo;九皇子，喜欢奴家这身衣裳？”

  齐恒小声道：&1dquo;这身衣裳，和姐姐刚来那天所穿的衣裳，倒是有些像呢。”

  胤禟移开目光，&1dquo;不过想起一只蝴蝶，姑娘误会。”

  &1dquo;什么样的蝴蝶，奴家可捉了来献给皇子。”

  一个年龄小些的歌女插言：&1dquo;捉住关起来，不过几天就死了，蝴蝶飞不出去，如同被剪断双翅，哪里还有美可言呢？”

  胤禟望向台上戏乐，不再答言。台上莺莺燕燕正唱的是《牡丹亭》，素来沉默的莫寻却在此时出声，&1dquo;阿离可读《牡丹亭》？”

  展念侧目，&1dquo;读过，不过只记得大概了，怎么？”

  &1dquo;题记有云，&1squo;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1dquo;梦中之情，何必非真&he11ip;&he11ip;”

  铭远拿着要来的戏折，&1dquo;第十二出，寻梦，正唱的这曲叫《月上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