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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念点头，可见胤禟对外张扬对内温柔的性子，半承宜妃，半承郭贵人。

  &1dquo;后来，我们玩笑说让贵人收个徒弟，贵人一听，觉得有理，便问六公主，结果六公主却说&1squo;不为私情之物’，姐姐猜，最后是谁学着了？”

  展念很捧场地思考了片刻，&1dquo;你？”

  知秋大笑，&1dquo;是九爷！郭贵人哄九爷说，日后遇见中意的女子，为她亲手做一枚饰，保管她要动心。还念了古人的《定情诗》，道是&1squo;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he11ip;&he11ip;’”知秋自顾自吟诗，展念自顾自想着那枚蝴蝶掩鬓，郭贵人着实有远见。

  知秋笑得促狭，&1dquo;也不知九爷是为让贵人高兴，还是真学，几年下来倒也有模有样了，只是谁敢向他讨图样呢？贵人也是个痴人。”

  知秋顿了顿，又想起一事，&1dquo;贵人少时，有一道人批命，曰&1squo;青木如夏，落叶知秋’八字，家主便问：何以无春冬？那道人答：非花怎争艳，早去亦可庆。原不是什么吉利话，贵人却回：夏木本无争，秋来去何妨。入宫后，将服侍的婢女赐名为青木、如夏、落叶、知秋，以示自身不惧天命，既来则安。”

  展念听得有，&1dquo;原来你的名字还有这么个典故。”

  &1dquo;还有呢！”知秋越说越兴奋，&1dquo;九爷近身不用婢女，贵人以为不妥，命我前去服侍。当晚，我与佟保在屋前嗑了一夜的瓜子，自此投契合拍，一处玩耍，贵人见了，只当我与九爷亲厚，终究把我送入府上了，其实&he11ip;&he11ip;”

  正说着，便已走到府上角门，除几个小厮外，还有一布衣书生，坐在小木桌后，拿着一本簿册又翻又写，身旁围了三四个平头百姓。展念以为是算命看卦，便仔细听他们说什么。

  一个大汉上前道：&1dquo;先生，今年没什么雨水，田里收成不好，偏又死了老母，家里更难张罗了，所以来求求九爷，给俺娘好好葬了。”

  书生翻了翻簿册，点头道：&1dquo;好说，西北角的园子这一季无人洒扫，你打理干净后去账房支钱，哦，园里种的瓜果菜蔬也归你。阿善。”其中一个小厮应声，那大汉向内跪下，&1dquo;九爷长命百岁，俺给九爷磕个头。”说罢起身跟着阿善行去。

  书生正登记，又一皤然老妪上前，满面堆笑：&1dquo;先生，我孙女儿有了门好亲事，家里想给她办个体面嫁妆，女儿女婿忙着，我也不好闲的，贵府，贵府&he11ip;&he11ip;”那书生笑道：&1dquo;有有，阿仁，带这位老妈妈去后厨，跟他们说，别给重活。老妈妈完事后去账房支钱，跟管事的说办喜事，能多给一吊。”老妪喜得皱纹都笑开，&1dquo;九皇子真是活菩萨！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说着便颤巍巍要跪，书生忙扶住她，&1dquo;老妈妈不必多礼，那一吊钱算是九爷心意，祝令孙与郎君如意美满。”

  送走老妪，又一小童上前，神情怯怯的，也学着别人小心叫了一声：&1dquo;先生。”书生笑眯眯，&1dquo;怎么啦？家里有难事了？”

  小童低头道：&1dquo;娘病了，请不起大夫，隔壁张婶婶让我来这里&he11ip;&he11ip;找九皇子。”书生又问：&1dquo;你爹呢？”小童头垂得更低，&1dquo;爹爹，已经不在了。”

  书生摸了摸小童的脑袋，&1dquo;不怕，你跟阿良哥哥去库房，帮里面的姐姐整理好布匹妆缎，她们会送你好看的布。姐姐会告诉你那些布值多少钱，你好好记住，拿出去卖的时候别被骗了，若还有剩，就留着过年做衣裳吧。”

  展念问知秋：&1dquo;为什么不直接给钱？”

  &1dquo;小孩子拿钱不安全，不如包些布匹妥当。走吧，姐姐不是要上街么？”

  &1dquo;九爷是专门在府上空出一些活，给那些周转不开的百姓提供方便吗？”

  &1dquo;是。”知秋笑道：&1dquo;姐姐方才瞧见的那书生，本是个穷秀才，靠给府里算账为生，九爷见他为人伶俐亲切，便让他接手了如今的差事，那书生很是喜欢，事也办得周全，已做了三年了。”

  展念不言，唇角悄悄弯起。

  穿过一道城门入了内城，如同霎时跌入红尘万丈。

  热闹繁华的街市商铺林立，采买之人络绎不绝，砍价之声错综嘈杂，空气里既有酥饼糯米的甜香，也有酒肉酱醋的鲜香，老人在店铺前闲拉家常，妇人在摊子后忙做针线，孩童如小鱼入水，在人群里撒丫子乱窜。熙熙攘攘喧喧闹闹，一派盛世清平的景象。

  知秋惊愕于展念强烈的好奇心，如从未上过街一般，在卖绒花的老人前都能停留许久，即使那一扁担的绒花做工平平花色平平造型平平，展念却能津津有味逐一看过。

  如此逛下来，知秋已是累极，展念见一家糕点铺子聚了不少人，便从钱袋中掏出几文钱，&1dquo;这就走不动了？罚你去排队买糕点，等我逛完这个书坊就回去。”

  知秋松了口气，忙去排队。而展念从容逛完书坊出来，却见五步开外，两个官兵与几个下人聚在一处，对自己指指点点，心下不由警钟大作——历来古装剧里，遇见衙役准没好事。正默默朝对面的糕点铺子挪脚，一个官兵便已走上前，礼貌一揖，&1dquo;姑娘就是董鄂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