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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话（第1页）

苏韵娇顺势起了身，又坐了回去。

齐砚看出了她的不安，又想着方才进门前她们主仆说的那些话，便道“虽同姑娘之间是盟约，但姑娘放心，外人面前，我必会给予姑娘敬重。日后你就是我齐砚名义上的妻子了，在苍梧院内，你也是女主人的身份。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说，这屋内的仆人，你也皆可差使。”

齐砚一番话，说得一旁邬嬷嬷等三人心内一阵狂喜。

她们要的，正是姑爷能给自家娘子身为正室夫人的尊重。

关起门后他们二人私下如何相处不管，只要外头时能给足娘子体面，这也尽够了。

苏韵娇心中也是一阵欢喜和雀跃，这样的话听在耳中，令她十分的心安。其实她要的很简单，也就有这样的承诺就行了。

心内突然就跟抹了饴糖般甜蜜，喜悦之情难以掩饰。但又觉得不该就那样轻易的流露出自己的心事来，所以，她极力压制住了内心的欢喜，尽力表现得一副稳重端庄的模样。

“多谢公子爱重。”苏韵娇郑重相谢。

齐砚说了句不客气，然后忽然沉默，一时也找不出再多的话来说。

今夜是洞房花烛夜，其实本来不该闲聊这些，该有更重要的事做的。只是二人情况特殊，那些必然是做不了的。但匆匆而来又迅离开也不好，只能干坐着，然后搜肠刮肚的想着要再说些什么的好。

正为难之际，邬嬷嬷端了解酒的茶来。

“公子且先喝上一杯热茶，解解酒，暖暖胃。”将茶置在齐砚身边的炕几上后，邬嬷嬷直起了身，又笑着说，“怕公子您今日酒喝多了伤身，娘子特意交代了要煮碗解酒的茶来。”

解酒的茶倒不是苏韵娇特意交代的，她自来了齐家后就很紧张，根本也周全不到这些。

是邬嬷嬷提的这事，苏韵娇这才想起要做这些，然后差了自己侍女去做。

不过现在说起来，邬嬷嬷自然只会说是娘子交代的。

主仆间彼此默契，苏韵娇也没非要把功劳扣在邬嬷嬷头上。只是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齐砚虽滴酒未沾，但这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他不会辜负。所以，笑着道了声谢后，他端起碗里的茶汤来一饮而尽。

邬嬷嬷知他们二人都是第一次，又不是真正马上就要做夫妻，若就这样坐着闲聊一宿的话，也怕他们会没话说尴尬。所以，借着送茶汤的名义过来后，就没再走，而是内寝中近身侍奉。

有邬嬷嬷在，齐砚也放松了很多。

喝完茶汤后将碗放了回去，还对这茶汤做了一番评价。从茶本身，到煮茶的工艺，齐砚都略有一番见解。

父亲在世时，曾游历过山河。他那时候还年少，也偷偷跟着去了。

所以，他对南方那边的茶艺，也略有了解。同北方这边的不同之处，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见他竟对这些也很有见地，苏韵娇瞬间双眼又亮了些，心中也更多了些崇拜之意。

同时也打开了话匣子。

两个人就这样，又聊上了许久。

许是话说得多了，也没了初时的尴尬。就算邬嬷嬷不说话，两个人也能自己找些别的聊。

很快，夜便深了。

邬嬷嬷想着，就算不洞房，也是时候安歇了。府上虽无公婆，但却有太婆婆在。明儿一早，还得早起去给太婆婆请安呢。

这般想着，邬嬷嬷便适时劝说“公子，夫人，奴瞧时辰不早，也该安歇了。以后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说话，今日就都早早歇下吧。”

提起这个，二人间突然又是一阵静默。

还是齐砚先开的口，齐砚说“姑娘睡床，这里铺上一床被褥，再抱床被子来，砚今夜就睡这里。”

苏韵娇忙推辞说“不不，还是公子睡床，我睡这里就好。我个子矮，睡这里正正好，不将就的。”齐恩公身形颀长，这窗下之榻显然不够容下他这样的个头，他若蜷缩在这里将就一宿，必然一夜都会睡不好的。

她来齐恩公身边是报恩的，可不是来养尊处优，真做太太的。所以，但凡有个什么取舍，她必然会先为齐恩公考虑。

但以齐砚的品性和多年来的教养，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舒舒服服睡大觉，而叫一个女子屈就的。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再次拒绝道“姑娘今日累了一日，也该好好歇一宿。明日还得早起，去寿元堂给祖母请安。”

苏韵娇还在争取“可公子身子还未好全，如今天又冷……”

因实在急切，有些话苏韵娇没在脑中细细过一遍能不能说，直接就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话说了一半后，她才反应过来，有些话、有些事，是人家的逆鳞，想是不能碰的。

没人会愿意被提起自己的那些不堪往事，如今既已慢慢走出那片阴霾，能过上正常日子了，他肯定也不想再揭那个伤疤。

所以，话说到一半想起这茬来，又急急停住。

此时此刻，她恨不能咬烂自己舌头。窘在那里，一时间也不能圆滑的再接上别的话，只能尴尬着。

齐砚知道她是好意，也并不在意。

将她和窘迫看在眼中，齐砚却笑说“有康大夫在，他老人家妙手回春，我如今已好很多了。所以，你也大可不必在意这个。”

苏韵娇有些不敢再多说话了，言多必失。所以这会儿，她也就没再极力推辞。

只说“那今日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先睡床。但这毕竟是公子地盘，不能我反客为主，所以，明儿起，还是公子睡床，我睡榻。”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齐砚也不会今夜就非得先把明晚之事也再安排下来。

齐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叫她不必多想，赶紧先去睡。

一旁邬嬷嬷三个见这二位祖宗总算是安排好了今夜各自的去处，不自觉都松了口气。

邬嬷嬷朝一旁抱月捧星使眼色，二人立刻机灵说“奴去抱被子来。”

邬嬷嬷也说“奴去把外间的炭盆搬进来，夜里冷，靠着炭盆会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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