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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疏竹想，如果再遇到同樣的事情，她一定不會向當年一樣，那麼驚慌。

兩百年了，她還是有些長進的。

「那件事啊。」洛疏竹釋然笑笑，「早過去了。」像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她道：「你怎麼比我還委屈呢？」

她順手捏了下他的側臉，「回洛家吧。」

歷拂衣順著她的力道微微低頭，最後輕輕笑了下，表示同意。

兩人在雲霧間慢慢消失，玉白色石階後，一人緩步出來，他朝著那個方向收回目光，低低道：「給穆朝旭送點東西，就當是賠禮道歉，把這事了結。」

凌遠陌自陰暗處走出，點頭應下，「好。」他站到那人身邊，笑道：「留影，我就說，穆朝旭不敢怎樣的。」

這歷拂衣上過誅邪台，去過通雷塔，再多嚴重的懲罰，估計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道理我都明白，」洛留影笑笑，「不過，不來一趟，總擔心疏竹吃虧。」他忽得一頓，又問：「穆朝旭給了歷拂衣什麼？什麼珠子？」

他們到的時候，只聽見「珠子」那一句話，便看到歷拂衣二人出來，他們便再沒有現身。

「不知道，」凌遠陌明白他的意思，「我去查。」

洛留影點頭，「好，回去。」

「等等，留影。」凌遠陌按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讓他的腳步停住，「都來穆家了，不去看看公主？那麼久未曾好好說話，再不去主動去見見，你是要做人人厭棄的負心漢麼？」

「負心漢？」洛留影語氣涼涼，「你這是罵自己麼？怎麼不見你去麒麟族？」

凌遠陌無奈搖搖頭，他早就習慣洛留影的這種說話方式，「去，我現在就去。如你所願，家主大人。」

他朝前走去，沒回頭，風中卻送來他的聲音，「洛留影，我定然比你先成親。」

*

洛疏竹拉著歷拂衣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殿中的洛留影。他面前香茗氤氳起煙霧，桌上放了三個玉杯，一看就是在等待他們。

「阿竹，坐。」

洛留影看了眼對面的兩人，不做鋪墊，直接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想談談三百年前的事。」

他言語間語氣平淡，好像講述他人的遭遇一般，「三百年前，穆朝旭邀請我前去殿內議事。議事期間，通雷塔異動，段雙出逃，他便要求我前去若海，緝拿逃犯。」

「這一點對得上。」歷拂衣點頭，「我也聽說段雙出逃，便接了歷千霄的令，去若海。」

這塔是兩族共有，從東西兩面截獲段雙，算得上良策。

「若海上霧氣忽起，我迷失了方向，又感覺靈力盡失。」洛留影頓了下，看向歷拂衣，「然後轉身就遇到了你。」

「我在穆朝旭那處飲過一杯茶，那應該是靈力盡失的原因。至於你，」他若有所思，「我記得，你當時雙目赤紅，所以我才推斷，你被人控制了。」

歷拂衣正色道：「我確實……不記得霧氣升起之後的事情，等我清醒的時候，就是那個彭世生，支使著別人來緝拿我。」

提起那段往事，他仍不免勾起些冷笑，「歷千霄想殺我，倒是不足為奇。可如今看來，他竟然和穆朝旭做了一個局，他們關係……有那麼好？」

「利益驅使罷了。」洛疏竹終於開口：「他們兩個各除掉一個『大麻煩』，也算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她支著下巴，「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我覺得越早越好。」

洛留影贊同道：「想把穆朝旭拖下來，要麼找到段雙，要麼讓彭世生說出真相。雖然都不容易，但總歸有辦法。」

歷拂衣接到洛疏竹的目光，接道：「我這邊，會回天靈族查清楚，控制我的秘術是什麼。」

他以前不願相信，這世上有能夠無知無覺中操控他的秘術，但在通雷塔「思過」三百年，也讓他心中有了些許方向。

「最後，」歷拂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定，他從位置上站起來，以他們龍族的方式，認真地行了一禮，「洛家主，三百年前的事，我很抱歉。我欠你一劍，您如果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洛留影沒有說話，他也就保持著那個動作沒動。

良久，洛疏竹從桌下伸出手，悄悄地拉了下洛留影的衣角。

洛留影在心底嘆了口氣，他面上不顯，只故作刁難地問:「那……你能我妹妹遠點兒麼？」

「這個不行。」歷拂衣拒絕得迅又堅定，急忙補充：「其他的，都行。」

洛留影低低地笑了。

歷拂衣有點分不清，他是在嘲笑，還是冷笑，還是只是單純覺得，他很好笑。

但他沒有抬頭，維持著那個姿勢，等了許久，才聽見洛疏竹的聲音：「好了、好了，別拜了，人都走了。」

她笑了一下，眼睛裡有細碎的光，「我哥哥逗你呢。」

他一向是桀驁難馴的姿態，沒想到也會有如今這般樣子。

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歷拂衣放鬆下來，挑眉問：「逗我？」

「他沒比我們大多少，又不是老古板，怎麼還不能開玩笑了？」洛疏竹拉著他在身邊坐下，「你別看他平素冷冰冰的，其實人……很溫柔的。」

歷拂衣驀然就想到了穆朝旭的那條胳膊，但他沒有出言反駁只是順從地點點頭，「……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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