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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清淡的调子，带着水滴一样清明的感觉，却在眨眼之间穿破云层，吸引了阮尽欢的注意力。雁流水吹完，将那片叶子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他的掌上满布着老茧，很是粗糙。远处的山风一吹，那碧绿的叶子就飘远了，沉进下面厚厚的云雾里，一会儿就消失不见。阮尽欢的目光追随着那片叶子，见到它消失了也不收回目光，他木然说了一句：&ldo;我看着他们死的。&rdo;&ldo;总是会死人的。&rdo;他是财神寨的大当家雁流水，一个寂寂无名的山贼头子，然而他对生死看得极淡。这一次，财神寨死了三十人，阮尽欢带去的人里有一半都折在了明月峡。明月峡，果然是天地最好的墓葬场。&ldo;顺风耳是我看着死的，他死的时候在看我，可是我不能停下来。&rdo;阮尽欢闭上眼睛，努力忽略胃里翻涌的酸意，他已经吐了一个晚上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事后会这么脆弱，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都会看见那些断腿残肢，峡壁上纷飞的血迹，散落了一地的碎石……&ldo;已经埋了，很久之后你可以去看看。&rdo;雁流水单膝屈起，一手放在膝盖上，深邃的黑眸里不起半点波澜，似乎三十人的性命在他看来根本不算是什么。尽管这是财神寨建寨以来最大的伤亡。&ldo;也许用不着等以后。&rdo;阮尽欢终于转过了眼神，看着雁流水，&ldo;薛忘音说，这只是一个开始。&rdo;雁流水笑了一下，极其浅淡，棱角分明的轮廓似乎也因此柔和了一些，&ldo;只是开始。&rdo;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夏恒昭，镇南王府的二公子，曾经在江北之变立下赫赫战功，未及弱冠便已挂帅，如此大人物竟然亲自带队穿过阴风十岭明月峡，要说这只是个巧合恐怕没有人相信。之前巡山的二愣子曾说小扇关会有商队，可是那天阮尽欢他们去打劫的时候误打误撞去了明月峡，在他们出发之后雁流水担心阮尽欢的安全，遂让薛忘音跟去看看，薛忘音自然是先走了小扇关，却发现没有人，这时候听到这群尤物在那儿唱新版的&ldo;十八摸&rdo;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才折去了明月峡，救下了阮尽欢。薛忘音的身手在财神寨是数一数二的，他救回阮尽欢之后十分确认的说，他在小扇关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商队的踪迹。这就奇怪了，二愣子说商队从小扇关过，可是这一天商队却是从明月峡过的。&ldo;二愣子有父母吗？&rdo;阮尽欢忽然问道。不用阮尽欢多说，雁流水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在阮尽欢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就已经把最近的事情全部理了一遍，二愣子自然是嫌疑最大的一个，除此之外就是那个于羡了。&ldo;已经查过了，二愣子父母双亡，无家可归。&rdo;&ldo;所以当初他说自己老母病重要回家奔丧根本就是个幌子。&rdo;阮尽欢的语气极为平静。二愣子有鬼，所以商队由小扇关变明月峡也就合乎情理了。明月峡地势较高，距离财神寨很近，夏恒昭的心思还真是挺透的。他带人假扮商队，货物里除了第一箱是真金白银之外，其他的都装的石头，阮尽欢他们的付出跟收益完全不成正比。&ldo;这里风大，你还是回屋去吧。&rdo;雁流水看着阮尽欢单薄的衣衫，不禁皱了皱眉头。阮尽欢点头，的确是有些冷了，不过不是身体。&ldo;雁流水，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rdo;雁流水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那就是有的，只是问不出口罢了。阮尽欢是多聪明的人啊？这都看不出来的话就不用在这世上混了。他扯起一个假笑，转身就走了。雁流水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身前的云海，身周的血腥气忽然就翻涌了起来……要流血了……财神寨这两天到处都阴沉沉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悲伤。看着阮尽欢从飞来石那边走过来，山贼们都跟他打招呼，&ldo;四当家好。&rdo;&ldo;四当家辛苦了。&rdo;&ldo;四当家，回屋去吗？&rdo;……阮尽欢点着头，站到了自己的小屋前面。寨子里现在有五个当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不过很是简陋。他推开门，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不速之客：&ldo;于羡，你在我屋子里干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