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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里传来窸窸窣窣，像是蛇类蛇行着爬过枝叶满堆的森林的声响，江城摇下车窗，探出头：&1dquo;没人吗?”

  &1dquo;看起来似乎没人，”我刚要缩回手，一只苍白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从墙壁后伸了出来，一把扣在了我的手腕上，黑色的指甲狠狠插了进去，&1dquo;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感觉一股子冷意顺着手腕的血脉往上走，整个人彻头彻尾冷了下来。

  ——我被感染了。

  那只罪魁祸从墙后探出头，看样子是个医疗人员——虽然现在身上的白袍已经满是黑红的血渍。他隔着一层铁门把脸凑上来，嘴巴一张一合，牙齿碰撞出&1dquo;咯咯咯”的声音，江城大踏步扛着枪走过来，没有给他丝毫缓冲的余地，抬起枪口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

  黑红的血飞溅出来扑了我满脸，我愣怔地抽回手盯着泛黑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

  &1dquo;淮淮。”

  我回神一把推开江城：&1dquo;你快走。”

  &1dquo;要走一起走!”

  &1dquo;一起走?江城你吃错药了吧，我被感染了你看见没?”我往后退了几步，伸手一指停在旁边的汽车，&1dquo;别让我说第二次，快走。”

  江城固执地摇头，他每上前一步我就后退一步，直到背后撞上了墙壁，再也退无可退。

  就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腹中就涌现了一股饥饿感，江城此时像是一块巨大且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我撇开头：&1dquo;江城!”

  江城不管不顾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朝着我刚才被咬的地方就舔了下去，我死命地抽回手，他却也下了死力气，我挣扎了半天依旧纹丝不动。

  &1dquo;你疯了是不是?”

  他抬起头瞬间我一巴掌打了上去，在他右脸上留下了清晰明显的巴掌印。他舔了舔唇角的血，不在意地冲我一笑：&1dquo;不是说好了一直在一起吗?”

  &1dquo;&he11ip;&he11ip;你这个疯子，”我沿着墙壁坐下，捂住脸闷声道，&1dquo;你这个疯子。”

  他丢开枪不在意地坐在了我旁边，和我十指相扣，两个人的体温都在飞降下去，倒也没感觉谁的手比较烫。

  &1dquo;那不正好，我是疯子，你是傻子，恰好凑一对。”江城笑嘻嘻地说，伸手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头，&1dquo;希望我变成那个鬼样子也能记得你。对了淮淮你可别把我吃完，吃完了就没人陪着你了那你多无聊啊。”

  &1dquo;你有病吗?”我借放下手的空隙偷偷擦掉眼角的眼泪，&1dquo;你又不香又不好看，我为什么要吃你?”

  江城撑着脸伤心欲绝：&1dquo;诶，淮淮你居然这么嫌弃我，我好伤心&he11ip;&he11ip;”

  &1dquo;好伤心那你刚才不滚?”

  &1dquo;才不，别的都有商量余地，媳妇跑了可没地找。”

  &1dquo;你&he11ip;&he11ip;算了，”我一把抱住他，在他猝不及防的目光下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1dquo;怎么就这么蠢呢&he11ip;&he11ip;”

  但凡他只要无情无义一点点，事情可能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他可能还是一个正常人，到了年龄的时候在幸存者基地找个可能不是很貌美但是年轻的姑娘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而我则变成丧尸，混迹在外头数以亿计的丧尸群里头，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幸存者一枪爆了头。

  可是现在我们两个都变成了丧尸。

  我们在早已经沦陷的江临市基地门口坐了很长时间，直到太阳即将落山，火烧云染红了大片天幕，市区中心的钟声不远万里地传过来。

  &1dquo;淮淮，你有没有感觉我们似乎有点不对?”

  &1dquo;好像有点。”我看看自己和江城黑色的指甲，那点模糊的不对劲总算是连上了线，&1dquo;我们的情况好像有点像施秋雨。”

  &1dquo;好像确实。”江城飞快地蹦跶起来，&1dquo;还好还好。”

  兜里的手机出乎意料地震动了一下，是施秋雨来消息了：&1dquo;已经没人了。”

  我和江城对视一眼，江城刚要安慰我，我就叹了一口气：&1dquo;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变成这样找个房子住吧。”

  &1dquo;在找房子之前，”江城扭扭捏捏活像是个要上花轿的大姑娘，眼睛一闪一闪的，&1dquo;能先找个民政局吗?”

  &1dquo;&he11ip;&he11ip;”我真的没想到这种时候了这蠢货居然还是满脑子这个，&1dquo;就算去了民政局也没人，想什么呢?”

  江城脸一塌，闷闷不乐地跟着我走，一边走一边踢路上的小石子。

  夜幕拉了下来，汽车的灯光在略显黑暗的夜下格外显眼，彻底入夜之前，我们找了一个房子，一百来平方，该有的东西都有，冰箱里的东西也都尚且完好。

  江城持续性地闷闷不乐，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叫他也不答应。

  &1dquo;行了，”我在他身侧坐下，从怀里拿出纸撕下两页，&1dquo;没人没关系，我们自己画一个。”

  江城眼睛一亮：&1dquo;真的?”

  我把纸递过去：&1dquo;骗你干嘛?”

  作为没学过画画的咸鱼，我们两个称得上当之无愧的灵魂画手，画的东西什么样子都有，就是没有人样，鼻子眼睛歪七斜八，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东西。

  凑在一起像是两个稍微复杂一点的火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