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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在毕生的安抚下缓过劲来，额头冷汗直冒的林倩儿喘息着说：&1dquo;你会陪着我么？在船靠岸之前，你会一直在这陪着我吧？”

  &1dquo;嗯！我会陪着你，决不离开你半步！”毕生用力点头。

  &1dquo;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害怕一个人了&he11ip;&he11ip;”林倩儿身子抖，&1dquo;毕生，你说，等我死了之后，我的灵魂会不会来修正曾经犯过的错误啊？”

  &he11ip;&he11ip;

  林倩儿趴在桌上睡着了，她一直握着毕生的手，就像担惊受怕的小女孩，说着梦话沉沉睡去。

  慢慢将手抽出来，毕生脱下外衣将它披在林倩儿肩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或许因为是林倩儿，或许因为毕生的死脑筋，就如他自己所说，决不会轻言屈服和放弃，无论摆在眼前的证据如何确凿，他始终相信一点，以林倩儿的心性，决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杀害毫不相干的人，更何况这是一起预谋许久的连环杀人案。

  走进警务室，盖着薄被的胡玲躺在沙上出轻微的鼾声，郭启达和邢怀彬则坐在一起低声谈着什么，不住揉眼睛的毕生拖曳着双腿过去，先制人道：&1dquo;根据林倩儿记载的资料，高、陈、孙、邱四人在六年前还并不相识，这是事实吗？”

  不知毕生何以问到这个，邢怀彬和郭启达都未能及时回答，而毕生显然也并非想要什么答案，他往沙上一倒，自言自语地说：&1dquo;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四个完全不相识的人，如何会在同一艘船上出现，而且还共同奸污了一个女子，你们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1dquo;你究竟在说什么呀？”郭启达困惑地推了推毕生，&1dquo;你不会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休息，导致大脑短路、疯言疯语起来了吧？”

  双眼微合的毕生摇摇头，用一种难听的沙哑嗓音说：&1dquo;你们知道倩儿的杀人动机吗？她认为高、陈、孙、邱便是当年侮辱了她女友的几个畜牲！”

  郭启达错愕地啊了一声，而邢怀彬却咳嗽道：&1dquo;她不是正常人，任何细微的地方也会导致她产生极不合理的妄想。”

  &1dquo;可她看上去并不像你说的那样&he11ip;&he11ip;”毕生双手掩着额头，&1dquo;我觉得她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她觉得只有杀了那些侮辱她女友的畜牲，才能让女友的灵魂得到救赎，而那些畜牲是谁，并非因为一时的妄想症而来，就像，就像倩儿能够清晰地记起六年前的情景一样。”

  &1dquo;别把自己给逼疯了&he11ip;&he11ip;”邢怀彬探身过去抓着毕生的肩膀，&1dquo;毕生，好好睡一觉吧，你需要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1dquo;我还不能睡——”毕生絮絮叨叨着，&1dquo;真相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还不能睡，我会揭露真相的，在船靠岸之前，我一定会揭露真相的。”

  郭启达叹了口气，言不由衷地说：&1dquo;我知道你肯定可以的，但在那之前，你还是听邢老的话，稍稍放松一下神经，这样也有助于让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你说是不是？”

  缓慢摇头的毕生似乎正在渐渐睡去，无法抵挡的困意不断蚕食着他的意志，他太累了，因为林倩儿的缘故，就连一直以来支撑他保持清醒头脑的欲望也慢慢瓦解。

  如果不是一声突兀的尖叫，如果不是胡玲从噩梦中惊醒，或许毕生真的会一觉睡到游轮靠岸，但现在，他打了个激灵从沙上蹦了起来，用最快的度窜到胡玲旁边，抓着胡玲的肩膀大声道：&1dquo;胡玲！孙朝晖给你留下了什么？”

  胡玲仿佛还没有完全摆脱噩梦的纠缠，神情慌张、下意识回答道：&1dquo;网址&he11ip;&he11ip;”

  &1dquo;什么网址？”毕生乘热打铁，他知道胡玲一旦清醒，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套出话来了。

  &1dquo;，登6帐号是gaoxiang，密码是六个八，里面有一个视频，是高翔他们——”胡玲一口气说到这，猛地清醒过来，立刻一把将毕生推倒在地上，惊恐地摆着手说，&1dquo;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he11ip;&he11ip;”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毕生飞快冲同样还没睡醒的郭启达道：&1dquo;船上什么地方能上网？”

  &1dquo;收室有几台电脑！”郭启达被这种紧迫气氛感染，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1dquo;你在这保护胡玲和林倩儿，我去收室！”毕生转身就往外跑，却忽然在门口停住，他转过身来对从沙上站起来的邢怀彬说，&1dquo;邢叔叔，是时候揭露真相了，你难道不想随我一同去吗？”

  邢怀彬摇摇头，摆手道：&1dquo;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总是会来，人不可能一辈子在真相面前转身而逃。不过，无论你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最好能赶在船靠岸之前，因为船一旦靠岸，事情就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了。”

  这话让毕生惊出一身冷汗，慌不迭扭头去看墙上的挂钟，而郭启达和胡玲也不约而同地朝那儿望去，于是乎三人同时抽了口凉气，&1dquo;十六点三十八分，距离抵达澳门的时间尚不足两个小时！”

  &he11ip;&he11ip;

  船上的广播一遍一遍地重复放着相同的声音，那柔柔的标准的普通话在渐渐低沉变红的夕阳中充满了离别时的忧伤，归心似箭的旅客们再也无暇欣赏日落的优美景色，忙碌的船员们也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谈着上岸后的娱乐。这个时刻，只有两种人的心情是低落的，一种是在船上赌场里输个精光的赌徒，另一种就是无法面对岸上现实生活的逃避者，而坐在审讯室内等待的郭启达和邢怀彬等人，恐怕心情就不是低落二字能道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