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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杯子的冲势刚刚好被门挡住，溅了一点茶水到沐熙的鞋面上，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沐熙看了眼轮椅的硬质轮胎，硬生生地是等清扫机器人把垃圾都清扫干净之后，才走到苏华的身后，握住了轮椅的上把手，一脸的漠然：“你又在撒什么疯？”而楼高峰不看沐熙，偏偏是将目光落在了苏华的脸上，他的眼神远说不上和善：“你是谁？”“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沐熙心想着这话也许苏华不好回答，于是代为答道。“救命？得了吧，不是她我也不用少一条腿。”楼高峰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两手握拳狠狠地锤了一下床侧的铝合金的扶手上，也许是觉得还不够，身子一俯，直接将床头柜上的慰问品全部扫落在地，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现在这样子，还不如死了呢。”才两天，就变成了这种样子了啊，苏华歪歪头，所以，外形虽然还是大人，内心还是个小孩子啊。话说沐熙什么时候又到她前面来了，觉得沐熙在身前有点挡住视线，苏华拍了拍沐熙的腰，让她让一让，在后者的目光下，她回以一个无事的眼神，岂是不知道两个人的互动落在楼高峰的眼里，又是一阵心防。楼高峰看着苏华摁了轮椅上智能模式的按键，随着苏华的手势，轮椅便向前动了，沐熙给苏华让开了路，他不算大的一双眼睛虎视眈眈：“你想要说什么？事先说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苏华在距离病床约有30厘米的地方停下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有什么是你担心的，不要装作不认识，那天晚上我们见过面的，还有，那个砍断了你腿的家伙已经死了，你不用担心再有像那样的家伙跑出来害你。当然，如果你还想死的话，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这样也不亏的。”楼高峰一点都不敢相信那个弯檐帽死了，他的眼前仿佛还有着那个人挥舞着斧头砍向它的影子，他一口否定：“怎么可能，我妈妈昨天还说一定要给我个公道的。”“可事实就是这样。”苏华对着空气喊了声“暴风”，暴风是这个医院所使用的电视机的品牌名，通过语音的智能交互系统，现在的电视机基本上都不用遥控器了，然后在楼高峰正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直播的一项足球赛事的画面，苏华继续说：“《今日新闻》栏目。”画面平移到了另一处只有一个台徽标志作为背景的深蓝色广播厅，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女主持人正从男主持人的口中接过话题：“被警察厅列为特大案件的8·25案件其恶劣程度被相关专家视作是凶手向全社会的一种挑衅，其凶手反侦察能力极高，杀人手法专业，于十字路口的弃尸现场并非杀人的毒发苏华有时候真心疑惑一点：一个人生活不好么？是游戏不好玩，还是日常太无聊，要结婚，还要生孩子？结婚，多了一个人跟你抢饭吃，生孩子、、、不管怎样，生孩子的初衷肯定是要他好好的，但是为了孩子无限委屈自己并自以为是母爱无疆？只能说，让孩子活成乞丐，非我所愿，为了孩子让自己活成乞丐也非我所愿。谈话当然没有继续下去，并非是楼高峰还想要负隅顽抗，而是上班还不安心的方芳回来了，看见沐熙在病房，她的脸上还带着笑脸，但随即，那笑容上就凝了一层寒冰，她看着苏华，语气咄咄逼人：“不是不想帮忙的么？索性现在坏人已经得到了惩罚，你不要来碰我的孩子。”妆容精致的有点敷衍，方芳因为两天的忧思过甚，眼角都有点耷拉下来，可是她自己并不觉得，或许在她眼里，苏华现在已经和那些见死不救的人划上了等号。是看到了新闻吧。苏华并不想提醒这个母亲，要不是自己，她的儿子还不一定能够活着……只是他们开心就好。“走吧。”苏华摸了摸下巴，对沐熙说：“我有点想吃梨子了。”“小熙。”方芳喊了声沐熙：“你爸爸……”沐熙推着苏华出去，声音却留在原地：“方阿姨，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我本来就不喜欢你。”方芳张了张嘴，便没有再说话。苏华莫名地，听到这种话，有点心花怒放。回到病房，苏华制止了沐熙想要把她抱回床上的举动：“我在床上躺够了，并不想上去。”沐熙点点头，走到床头柜，拆开那上面用塑料纸包裹住的水果篮，只说：“刚好我买的水果里面有梨子，对了，你在这养病，平时要是没事情，我放在你床边有些书籍，还是有些趣味性的，可以打发一下时间。”“你先前来我病房了？”苏华看见了那水果篮旁边厚厚的几本大部头著作，就有点发憷。“是想来探病，刚好在病房碰见了伯母，才知道你在外面散步……”沐熙拿了个梨子，往沐熙脚边搬了条小板凳坐下，她用水果刀削水果的技术非常好，从头至尾，水果皮都是宽薄皆宜不带断的，当梨子皮落地，机器人一跐溜就将果皮收进收纳袋里。苏华以为沐熙是将削好的整梨，就笑着伸出手来拿梨子：“本来是随口说的，没想到你还真带梨子来，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但是沐熙并没有把梨子给苏华，苏华愣了愣，才发现沐熙正将梨子平切成块，用刀尖戳了送到了苏华的嘴边，面对着沐熙诚挚的眼神，苏华的脸红了红，到底是有点忍不住：“我又不是没有手。”话到嘴边有点熟悉，好像是昨晚苏母给她洗澡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的前胸要自己来的时候也说过一遍。有点尴尬啊。沐熙可不知道苏华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你没有洗手，虽然手拿着梨子也没什么，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总会感觉有点黏黏的，后面总要洗手的，我虽然也没洗手，可是我削完梨子之后也是要洗手的，洗手间的台子有点高，你要想洗手的话，可能有点难度。”意犹未尽的话配着意味深长的话语，苏华就是有再多的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接受沐熙的投喂了。可能这家伙之前就做过选择，是要短暂的公主抱还是长时间的投喂，换了苏华自己，这道题的答案也是非常明显的。果断投喂。一只梨子在被苏华吃了大半之后，她才想到沐熙什么都没吃，……，都是自己吃，感觉不大好，在将一块梨肉吞进肚子后，下一块就到了嘴边，苏华住了嘴：“你不吃么？”“嗯？”“我说总是我吃，你看着，感觉不是很好。”沐熙的面庞白透，当笑容大起来，那笑容随时都能泛出白光来：“本来就是为了探病买的水果，总该是你吃的，我这个送的人怎么能吃呢？”“可是……”沐熙握着刀柄的手往前送了松，那刀戳的梨肉就进了苏华的嘴巴：“好了好了，这梨子要早点吃，两个人太耽搁时间，口感也会变差的。”竟然把她的好意认为是耽搁时间。这样，苏华也就很心安理得地把梨子都吃完了。不过，沐熙将果核丢进机器人的收纳袋中后，还倾身过来，拿了张卫生纸擦了擦苏华的嘴巴。看着沐熙转过身去洗手间洗刀洗手的背影，苏华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嘴巴，突然觉得，沐熙这厮，简直是有点丧心病狂。但仅仅是这样想，苏华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等沐熙收拾停当，苏华提了出来：“开学，你是一个人去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