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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极度震惊之下,我不自觉地慢慢向后退去,左右做小范围的移动,却又发现了不同点。

由于移动带来的角度改变,“舅舅”的眼光并没有追随我,而是直直地望向前方,也就是我的身后,说明没有使用那种特殊的全能视线技法。这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我不断向后退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随即传来一名老年女子的呼痛声。

我猛地回过神,急忙转身道歉。老年女子满脸愤怒,指着我的鼻子,数落抱怨了半天,才慢慢走开,嘴里仍不住地絮叨着:“瞅啥呢,瞎摸糊眼的………”

瞅啥呢……这句话让我立刻呆住了,脑中似乎划过一道强光,不知道想起了多少事情来。可是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却又紧紧地纠结盘绕,只能给我一点儿粗浅的概念。我好像捕捉到了一些什么,却无法将其分离拆编,形成一条明晰的线索。

我突然想起了罗远征,隐约意识到,他一定也是在这种差别中,体会到某些不同寻常之处,所以才会急切地想给我打电话。

念及此处,我立刻作出决定,绝不能让那只幕后黑手猜透我的心思。于是,我将那个战士拍摄下来,又装作触景生情,抬手抹抹眼睛,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才低头慢慢走出全景画馆。

开车行驶在路上,我目视前方路,竭力保持双手稳定,但脑中却在高频率地思考:舅舅为何要将战士画成自己?为何要改变人像位置?为何要采取不同的技法?罗远征究竟从中发现了什么?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疑问如同被烧热的豆子,噼啪乱响,接二连三地从脑海中跳出来,我几乎想到*沸腾,却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路过火车站的时候,正好赶上红灯亮起。等待的间隙,我关闭冷气,放下车窗,探出头,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试图缓解大脑因高强度思考而造成的缺氧状态。

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有趣,往往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给人带来出人意料的发现。可以说,我的命运在这里,又一次发生了转折。大厦宾馆与火车站隔街相望,足有二十层高,外墙悬挂着一幅幅巨大的广告画。其中以联想电脑的广告尤为显眼,漂亮的女模特面带微笑,一手托着笔记本,一手指向前方。

由于大厦整体呈半弧状,非常类似全景画馆的内部结构,我不禁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女模特的手指也使用了那种全方位技巧。

我暗叫有趣,敢情这种手法还挺常见,就合计着她到底指向了哪里,下意识地顺势望去。

对面是火车站高大的浅黄色主楼,我也说不好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鬼使神差地摇下副驾驶的窗户细看,女模特的手似乎指向主楼顶端一块硕大的方形钟表。

此时正是上午11时整,报时的钟声一下一下响起,声音洪亮而绵长,完全掩盖了街道上的嘈杂。

我呆呆地看着,脑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完全忽略了绿灯已经亮起。后面的车辆纷纷鸣笛表示不满,我却充耳不闻。

很快,一名在路口执勤的交警跑了过来,咚咚地猛敲车顶,大声训诫我:“你瞅啥呢,还不快走。”

我身子一震,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就在那混沌和清醒交接的刹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突然间仿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慢慢仰起脸,看着那名交警,轻轻说了一句:“你瞅啥呢?”

见交警表情错愕,我也不解释,只是淡淡一笑,猛踩油门,直接回到自己家中。

最近逆事接连不断,我根本没心思整理房间,屋里又脏又乱,舅舅的那幅画被拆得七零八碎,静静地躺在客厅地板上。

我用力掐住额角,稳了稳心神,拾起地上的工具,勉强将画作重新装好,竖在沙发的靠背上。找准当时在全景画馆中所处位置,我跪在前面,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

临街的商铺前确实空无一人。我将相机打开,调出那张战士的照片,显示屏一面朝外,慢慢抵在那里。此时,战士直直地盯着我,与全景画馆中的场面完全相符。

我仔细回味着之前的奇妙感觉,屏住呼吸,慢慢偏开身体,顺着战士平行的视线,转头向身后望去,那是客厅的电视墙。

当时罗远征在全景画馆内发现画作异常,突然产生情绪波动,与我刚才的经历完全相符,这都属于人类的通感,也正是我所想到的问题关键所在。

舅舅将战士画成自己的模样,肯定有其深意,也许就是利用了这种通感效应。要是将这个战士想象成舅舅,那么如果此刻舅舅在自己家中,他又会看到些什么呢?

我努力回忆舅舅家中的格局,在这个对应位置,虽然也摆放着电视,但在它上面,又悬挂了一幅书法横轴,写着“画龙画虎难画骨”七个草书大字,字体龙飞凤舞,不过已经被焚烧掉了。那幅横轴也不知挂了多久,总之从我记事起就已经挂在那里了,据说是某位著名书法家送给舅舅的。

记得我小时候曾问过舅舅,是不是骨头最难画的意思,他摸着我的头哈哈大笑,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喜欢这句话,能时刻提醒自己艺无止境,绝不可骄傲自满。

直到长大后,我才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同时也知道了后面还有着“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不过为何仅仅截取上句,没有做成完整的立式对联,却从没听舅舅讲过。

我怔怔地望着,脑中好像有一架风车,飞速地旋转着,各种声音一个劲儿地往外冒,直跪到双膝发麻,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重重地掐住额角,缓缓地按摩着,静静地整理着汹涌的思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抬起头,看着相机里的舅舅,不自觉地笑了。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舅舅留下的秘密!(为了方便区分,暂时将全景画馆的画作称为“大画”,舅舅临摹的画作称为“小画”。)

舅舅其实跟我们打了一个异常复杂的哑谜。小画中的战士使用了特殊技法,目光游移,无所定向,让人难以揣摩,而大画中的战士则目光专注,有所指定,让人一目了然。两个人物虽然外形一致,都是舅舅的模样,但所居位置不同,其实是暗示着一种空间和人物替换的道理。

把大画中的战士替换在小画中,也就是将舅舅置身于自己家里,那么其目光则直射对面墙壁的书法横轴。而“画龙画虎难画骨”这句话,又隐隐意味着,真实的秘密不应该出现在表面,而应该藏在内部。

烧画时,我曾仔细看过那幅书法横轴,就是一张装裱过的宣纸,毫无特殊之处,那就只能说明:舅舅要隐瞒的秘密,应该藏在横轴后面的墙壁中。再联想到舅舅将人皮嵌入画作,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秘密依旧与人皮有关。

想到这里,我使劲呼出一口气,顿感轻松无比。仅就目前而言,舅舅虽然在生前留下遗嘱,要求我们焚烧尸体和画作,但是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人能够察觉暗示,并破解那个秘密的。

可是,舅舅为什么要费尽心机,采取如此复杂隐晦的方式呢?若不是机缘巧合,我是万万不能发现的。还有一点,罗远征肯定也想到了这些,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但奇怪的是,如果说罗远征也解开了这个哑谜,那他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而是要打给别人,这又叫人非常难以理解。

想到事不宜迟,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些疑点,立刻去舅舅家中验证自己的推测。但是刚要站起来,我却又迟疑了,该如何摆脱身边的那些眼睛呢?

我坐在地上,绞尽脑汁,苦思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

舅舅没有妻子儿女,遗产处置权自然归属我母亲,而母亲此时脑溢血发作,每天光医药费就上千,最近又要动大手术,家中早已捉襟见肘。而我年轻没有多少积蓄,不但丧偶,又失去了工作,倒是可以利用这点做做文章。

打定主意后,我心中有些愧疚,觉得很对不起舅舅,不过转念又一想,舅舅不是也希望有人能解开这个秘密嘛,心中随即释然。

第二天,我遍走家族亲属,挨个告诉他们,要变卖舅舅的家产和老宅,为母亲筹钱治病,又嘱托他们帮我寻找买家,价钱多少无所谓,只要公道就可以。多数亲属对此都深表理解,这几个月来接连遭逢不幸,也确实够难为我们家了。

几经辗转,我联系好一个买主,并谈妥了价钱。那天早上,我从零工市场雇来几名民工,开始搬运舅舅老宅中的红木家具和各类收藏品。

舅舅的老宅极大,足有170多平方米,是1998年市政协分的福利房。家中物事繁多,光一整套金丝楠木家具就有二十多件,各种古董、收藏品更是难以计数。那些民工又拆又装,往来运送,工作了整整三天才算基本搬空。

这三天来,我也没闲着,一直从旁监工,指挥张罗,眼角却死死地盯着墙壁上悬挂书法横轴的位置。我注意到,墙上粘着老式的淡黄色印花壁纸,褪色翻卷得很严重,因为年久日深,横轴覆盖的部位比周围要干净很多,留有一个淡淡的长方形印痕。

第三天中午,趁民工外出吃午饭之际,我决定动手。

虽然是二楼,但客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宽敞通透,一览无余。大白天不方便拉窗帘,为防止有人窥探,我故意让民工将废纸盒、书籍等杂物堆放在那里,以遮蔽窗外视线。

关好房门,屋里安静了许多,我的心跳却骤然加速,怦怦怦地乱响,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丝丝汗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紧张,仿佛那个秘密就在眼前了。

我在墙壁前端详了片刻,走进储藏室,找出羊角锤和螺丝刀,回到客厅,搬来一把破旧的折叠椅,抬腿站上去,按照印痕的位置,用螺丝刀仔细拆去外面的一层墙纸,露出里面已经发霉泛绿的墙身。

想到隔墙可能有耳,我也不敢用力猛敲,就把羊角锤倒转过来,用木柄轻轻横向移动磕击,同时将耳朵贴近,细细辨别着传出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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