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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气氛到了下飞机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压抑，波尔图的球员们神色匆匆的下了飞机飞速走向大巴。他们害怕看见球迷们的眼睛，害怕在以前充满着希望、期待与热切的眼睛里看到失望、愤怒与指责。

那是比输球更加尖锐的一种伤害，因为只有他们在意的人，才会拥有刺伤他们的武器。

波尔图的队员们一路匆匆，行至球队大巴前果然看到了前来接机的球迷。他们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这些忠实的蓝白拥趸，求得一个自己独处的空间，却不想听到了球迷们的尖声高叫。

球迷们的话语让人诧异，他们几乎是惊奇的抬头望向了接机的蓝白拥趸们。那些身着蓝白色巨龙球衣的球迷们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没有失望、唾弃与指责；而是满满的安慰之色。

不知不觉间，大家就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这群球迷们——他们没有讽刺这群失败了的人，而是用安慰的眼神，用支持的海报——巨大的横幅比不上安塔斯球场里长挂的那几幅，然而上面的话语却足以让人感到安心：“我们的勇士，欢迎回家”，用诚挚的话语来传递给他们力量。

“去吧，孩子们。”穆里尼奥轻声说。

去给他们安慰，也让他们给你们力量吧，天底下的球迷与球员，原本就是一家。

队长科斯塔有些感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输球后来安慰球员们的球迷了。上个赛季的波尔图、之前好几个赛季的波尔图，已经伤透了蓝白拥趸的心。

——所幸先生来了，所幸一切都在好转。

——所幸我们不曾放弃。

他似乎听到了“咔嚓”的声音，然而并没有阻拦。

穆里尼奥前行几步，也加入了和球迷们互动的队伍之中。

“塞巴斯蒂安？！”他听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抬头，发现一个棕发蓝眼的青年从人群里挤过来，却是前几天在甜品店里见过的那人——

——“佩雷斯·席尔瓦？”

“噢，上帝保佑你还记得我！”

席尔瓦把一件蓝白色波尔图主场球衣递给他，塞巴斯蒂安有些疑惑的接过来，发现正是自己的15号，上面印着“sebastian”这个词语，正是他的名字，而不是姓氏。这件球衣应该是崭新的，还是球员版球衣而不是球迷版的——但是，怎么在右下角会有一个缺口，被撕裂了？他刷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不是已经给你写过一次了吗？”

“哦，塞巴斯蒂安，签名总是不嫌多的，除了签名本儿还有球衣这些物件——亲爱的，请写下日期，好作为这场比赛的纪念，你发现了吗？是你这场比赛的球衣。”

是的，他当然发现了，就算刚才没有想起来，现在也想起来了。

这件球衣正好是他和马里迪莫比赛的球衣，在比赛完之后回到更衣室的路上他心里烦躁随手就扔上了球迷的看台，原本估摸着落到了哪个球迷的手里——无论是收集还是拿去当抹布他都无所谓，反正这场比赛输了球——却没想到居然被佩雷斯·席尔瓦拿到了。这件球衣的右下角有个豁口，因为马里迪莫的球员凶狠的铲倒他的时候鞋钉从球衣上划过去了，将球衣下摆划裂开的同时，甚至在他的腰部留下了一道红痕，差点儿就划破皮肤了。

而这也是马里迪莫那个球员吃牌的原因，危险动作；同样也是他将球衣扔上看台的原因之一，破损的球衣，他不可能再穿。

塞巴斯蒂安隐隐觉得不对劲，怎么看席尔瓦都不会像一名他的疯狂球迷——他自诩是一名疯狂球迷，但是也不会费尽心思拿到落场版球衣后一路跟着球员直到当天要到他的签名，这样妈妈一定会揍死他的！

席尔瓦拍拍他的肩膀，塞巴斯蒂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一只大手落到了自己的肩上——这是不对了，就算是球迷，也不会和球员这么随意！

“这场比赛你很出色，真的，塞巴斯蒂安，出色的都要令人嫉妒了。”

他抬头凝视对方的眼睛，试图找出什么异样，然而席尔瓦湛蓝的眼睛里一片诚挚，就像晨起时分的杜罗河那样清澈干净，满满的都是赞美的神色，叫人挑不出一点错误，反而在那诚恳的目光里，觉得自己是不是态度太过于奇怪了。

这不对劲——怎么会这样？他有些烦躁地盯着席尔瓦，青年并不躲避，看进了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有很多人都会被你打动的，相信我，会有无数人喜欢上你的——塞巴斯蒂安，你真的一定要留在波尔图吗？”

——我不可能转会的，我一定会留在波尔图，这里有先生和我的队友们！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出这句话，席尔瓦就已经转身离开。

塞巴斯蒂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要张口却蓦地想起这样的话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心烦意乱间转头，却恰恰看到了波斯蒂加奇异的眼神。

“你和他很熟吗，塞巴斯蒂安？”

“怎么会。”少年矢口否认，“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不是，之前唉”他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几天前在市政广场上的甜品店里那次偶遇，但是转而又觉得自己并不应该隐瞒，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了，却不好更改。

心里一片混乱，塞巴斯蒂安暂且压下，道：“怎么了，埃尔德？”

“不，没什么。”波斯蒂加摇头，道，“咱们回大巴上去吧，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很久了。”

他应了一声，匆匆的又签下了几个名字，朝着剩下的球迷们有些歉意的露出笑容，然后转身和波斯蒂加一起向大巴走去。

就在他行走的路线上，在他的目的处，年轻的波尔图少帅站在大巴车下，神色沉沉，不明喜怒。

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似乎将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收入了眼中。

☆、东野我爱你xd

他忽然间心中一紧，讷讷地停住脚步盯着站在那里的男人，就像小时候做了坏事被抓住了一般，莫名的心虚，一时竟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波斯蒂加见状陪着他停下来。

“先生？”塞巴斯蒂安有些犹豫的开口。

穆里尼奥示意他走过来，揉揉他的头，又拍拍他的肩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罕见的犹疑。

塞巴斯蒂安突然意识到，席尔瓦的所作所为原本就和他没有关系，他不需要为对方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也并不需要为了对方的话感到心虚。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于是抬起头直接看着眼前的葡萄牙男人，眼神清澈。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本来也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穆里尼奥没有说话，摸摸他的头，示意他赶快回球队大巴。

……

上个赛季，在已经知道没有夺冠的可能之后，穆里尼奥曾经做过一个承诺，他将在联赛输球之后开放第二天的训练课。当时无论是媒体还是球迷，原本都以为过不了多久波尔图就会开放他们的训练课，没有想到这个日子一推再推。有人甚至还想过，或许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但是这样所反映的事实——联赛不败，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球队可以联赛不败夺冠。至少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球队可以做到，即使是“米兰王朝”、“阿贾克斯青春风暴”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