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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罪有应得（第2页）

“我脚吓得走不动路，浑身软，那大汉拖着我就朝林里走……”一颗滚烫的眼泪从祖丹丹的眼里滚出，顺着祖丹丹的脸滑落到她白皙的脖颈里。

解兆新想了想问道“那后面回村了，里长怎么说？”

“里长要我姐去给那废人做媳妇！”祖洪杰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今早过来暗示了几句。那意思就是让姐嫁到他谭家去。”

说到这里，解兆新似乎明白了。在自己晕过去的是短时间里生的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谭祥一家将独子受伤的原因归咎于祖丹丹。而祖梦谈，也就是祖洪杰和祖丹丹的父亲很有可能顶不住里长的压力，让祖丹丹嫁给谭祥。

或许现在外面的敲敲打打一结束，里长就会以给村里办场喜事冲冲晦气的理由，马上让祖丹丹嫁给谭祥。

“把拐杖给我吧。”解兆新指了指放在床尾的拐杖。

这几天祖洪杰没事，花了点时间给自己这位兄弟做了一副拐杖。

祖洪杰将拐杖递给解兆新说道“你这身子骨也真挺硬的，受这么重的伤还能站得起来。”

“你们先回家吧，我一个人去看看。”解兆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拄着拐杖笑着对姐弟二人说着。

“你一个人行吗？”祖洪杰问道。

“你们快回家吧。祖叔叔应该也担心你们了。”解兆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留下姐弟二人在房间里。

“记得帮我把门带上。”解兆新走出了院子，大声往院子里说着。

从解兆新醒来到现在，祖洪杰和祖丹丹都没问过解兆新是如何从那大汉手里逃出来的。以那大汉武力，即使解兆新从小就熟悉那片山林，即使解兆新他的身体比同龄人都要结实，特别是当祖丹丹讲了详细经过，解兆新的逃脱就显得更加神奇。

解兆新走到了村里祠堂门口，从家里过来，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会和他打招呼，询问他的伤情，有的人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个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孩子，还有一些人则是从祠堂往回走的路上，漠然无视着拄着拐杖去往祠堂的少年。

“小螃蟹，你真的要进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土烟味道。

冉老头蹲坐在祠堂门口的阶梯后面，解兆新从另一边走上楼梯时，并没有看到抽着旱烟的冉老头。

他没有穿着麻衣，手臂上也没有挂着素布，他还是穿着平时那身灰色短服，在这中秋之后，天气渐凉，老人身子骨虽好，但也不该还这样穿着。

自己孙子死了，冉老头见惯了人间的生死离别也不由得有些凄凉，自己孙子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但是白人送黑人的人间大苦，还是让冉老头对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多少兴趣，只能拿着手里的土烟杆，一口一口闷闷的抽着。

“冉爷爷，对不起。”解兆新站在阶梯上，转过头对冉老头说道。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能从那贼寇手里跑出来是老天爷给的恩赐，齐鹏没逃掉，是他自己作孽，老天爷要收他，谁都留不住。”冉老头停下了吸烟的动作，重重的说着。

“嗯。”解兆新轻轻答道，往阶梯上面走去。

其实解兆新知道，冉老头说的话，是安慰他，更是安慰自己。许多人在面对一些不可抗拒的事情，只能以天命、神明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

可是解兆新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平日对自己颇为照顾的老人。他们三人遇事，是因为想要对祖丹丹做些出格的事情，如果他们没有将祖丹丹拖到树林深处，也不会遇到那个大汉，更不会把命都交待进去。

没有因便没有果，恶因只会种恶果。

解兆新拄着拐杖登上了阶梯，祠堂的大门里，人影窜动。解兆新这个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外乡人，是没有资格进入乌杨村祠堂的，他也不打算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看，也算是送一送死去的人。

谭家父子在祠堂大院的正中间，谭祥坐在轮椅上，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算计，只剩下一些凄凉。

他们的身边围着一堆村里的男人女人，不停的嘘寒问暖，也在不断的安慰谭祥。这些话都被里长谭瑁一一应下，而谭祥双眼无神，对周围的话没有一丝反应，直到他看到了站在门口拄着拐杖的解兆新。

那平静的双眼顿时充满了嫉妒和仇恨，仿佛看到了打断他双腿的那个大汉。可如果真见到了那个打断他双腿的人，谭祥的眼里恐怕也只有满是恐惧了。

因为看到那大汉的几人里，只有解兆新这个平日里他最看不上眼的少年逃了出来，而且还救出了祖丹丹。

谭瑁注意到了儿子的视线，也从祠堂里望了过来，他朝着解兆新点了点头，解兆新则恭敬的撑着拐杖向他半鞠一躬。

等解兆新抬起头来，谭瑁已经推着儿子转向了一边。谭祥依旧转着头看着门口的解兆新，手里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周围的人们也随着谭家父子转身，继续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解兆新看着院落里面，小辈们大多披着白衣，长辈们的手臂上则挂着素布，然而他们都没有站在李遥的母亲和冉齐鹏父母身边，似乎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和里长多说几句话。还有村里的其他人，只是坐在酒席旁，男人们划拳喝酒，女人们则忙碌着席面，或者凑在一堆说着从各个地方听来的关于这次事件的消息。

解兆新在祠堂门口站了会儿，他本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让一位相熟的同龄人进去替自己。没能救到那三人，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愧疚，毕竟自己也差点死在那大汉手里，而且他当时唯一想救的也只有祖丹丹一人而已。

解兆新缓缓地走在流过村里的小河边上，今天没人钓鱼。往常这个时候，河边有不少男人和小孩钓鱼，钓到的鱼回家交给家里的女人，能改善下伙食，鱼是村里最常见的肉食来源，所以几乎人人都有一支鱼竿。

走了一阵，终于看到河边有一个人，一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壶酒，眼神聚精会神的看着水里的羽毛，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解兆新。

那人正是村里的另一个外乡人，徐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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