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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茶晾的片刻，兩人就維持著一人皺眉翻看資料，一人低頭望地以等待的姿勢坐著。

宋荀粗略卻又細緻的看完了這些從虞家公司盜出來的東西，幾頁全是先前虞氏比濤際先和康耐爾公司達成的醫療器械合作的秘密合同，然而落款的章卻不是虞氏總公司。

握著紙面就問起了對面人：「這個落款的公章，是虞家在東南亞號稱做零件組裝的皮包公司？」

「是，不過康耐爾應該是不知情的，我和他們家公派來的那個經理接觸過，好像是高層找了個由頭說把業務分給子公司所以蓋的是這個章。」

宋荀若有所思的一頷，隨即用手撫著最後一頁文件紙張左上角略微下凹的痕跡，瞭然的譏笑一聲。

順手將文件拍回桌上推到人面前，和商量的語氣一樣詢問對面人：「我安排你進他們家公司實習這一個月，還找了不少內應幫你，結果就只有這些？」

灰衣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冷笑一聲，很不客氣的回道：「我混進去的職位就是個行政，你指望我能拿到多少？」

宋荀盯著面前人許久，看著他從容的拉下口罩，露出了自己那張蒼白瘦削的臉。

他可不認為這個人如同他表面說的那麼好聽。

汪海為了不暴露身份防止被虞菡的人跟蹤，只能被迫帶上並不習慣的隱形眼鏡，所以心情也著實不是太好。

他回答宋荀的時候，匆匆端起面前明顯沒有涼透的茶就灌到嘴裡，儘管很燙，但面上卻努力不顯。

宋荀將面前人的小動作盡收眼裡，心裡有了底，於是就又向後放鬆地靠在了椅背，一隻手握著文件，一隻手在腿上輕輕敲擊。

汪海被宋荀地眼神盯的有些發慌，乍舌一聲，索性不裝了，面色猙獰地低聲罵了一句：「我憑什麼給你，那是我拿到的東西，萬一你的計劃敗露，我需要保證我自己的安全。」

宋荀神色不露，一副任由汪海說的都對的模樣，然後用手撐住下頜，溫和而又冷漠地道出了此時汪海的困境。

「就算將資料藏起來，沒有我，你也保不了命，你真當虞家上下全像虞菡一樣是個花瓶嗎？」

汪海面色陰沉，狠戾地瞪向面前惺惺作態卻語出驚人的人。

宋荀並沒有因為汪海如同被動了羹粥的老鼠一樣詭譎的神情而停止自己的威脅，反倒是變本加厲的又舔了句：「雖然虞菡是虞家早就丟棄的繼承人，但如果最後真如你所說，我們之間的合作被發現了，那我只需要把責任全丟給你不就行了。」

「你——」

「汪海，認清現實，得罪了我和得罪虞家，這裡面你只能選一個，另外，你現在所有被取消的處分可都是我給你兜著的。」

宋荀的話語裡儘是對於汪海所有致命的軟肋，將他牢牢把握在手裡。

儘管內心不忿，但汪海不得不承認宋荀確實很有本事，這人的恐怖之處就在於看似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但實則將所有的選擇權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況且，宋荀說的沒錯，現在學校能夠取消他所有處分，是宋荀從中做了手腳，找人做了偽證，但不代表自己就是安全的了。

得罪虞家和得罪宋荀的嚴重程度高下立見，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更何況，宋荀是有能力保自己的。

汪海心裡有了盤算和結果，但還是想試探，宋荀能夠容忍自己到什麼程度，他也需要能夠和這個人平等交易的底氣。

「我找到了虞蓉樺偷稅漏稅的帳簿，還有虞菡在市精神科五年來的診療記錄，只有這些了，東西給你沒問題，但是先前約定好的條件必須翻倍。」

宋荀眼神微眯，手下微微握住椅子把手收緊，整個人收斂起了一派和氣的笑模樣，宛若一汪看不清的深海，隨時都會侵蝕靠近的每一個人。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他沉聲靜靜對著汪海宣判了自己最後的耐心。

而先前一直佝僂著，盡力表現出討好的人索性也不藏了。

汪海一攤手，短暫的用大腦判斷了一下利害關係，猶疑了一下，最後轉手從包里掏出了一個銀色的移動硬碟我在手裡摩挲，最後毅然決然丟向對面。

宋荀接到手裡，看著身前人又將口罩重戴好，一派唯利是圖的小人模樣，居高臨下，面色僵硬對著面前讓自己有些嫌麻煩的人，語氣果斷。

「宋荀，我就信這一次，我對你所謂的報復沒什麼興，那個喜歡你的瘋婆子我惹不起，你我也惹不起，但是原計劃中我該得的報酬一分都不能少，虞菡的具體位置回頭我會用郵箱發給你。」

說完，汪海就在宋荀的注視下背上包走出了這件寂寥無人的茶室。

宋荀看著手裡的銀色物件，心裡矛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是什麼情緒，就像是奔赴一生為了尋求的答案突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出現在了眼前。

「叮」的一聲，插在口袋的手機突然響了，宋荀掏出，摁亮屏幕，直接跳轉到了和顧裴詩聊天界面。

【拔d無情，再不回來你就死定了。】

看到前面典型「顧氏風格」的夾雜著髒話的威脅，宋荀瞬間就心情明朗了起來。

他看著自己手裡的移動硬碟，像是解脫般鬆了口氣，隨手塞到了文件袋裡。

無論真相如何，他想把這份困住他多年的束縛，和顧裴詩一起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