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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原石（第2页）

“爸爸，我知道之前你为研究这份疫苗付出过很多代价。你决定拿爱丽丝做实验时，一定很痛苦。”多萝西不太敢直视凯尔的眼睛，“但疫苗的成果和利益，不该归你独享。我很小的时候，就崇拜着在实验室里认真工作的你，想成为和你一样的魔药专家。即便我还无法完全消化和爱丽丝有关的事……爸爸依旧是我的榜样。你不想精进研究的疫苗，我来为你实现。”

凯尔沉默良久，才艰难地开了口：“我没办法再靠近试验台了。我一看到试验台，就想起爱丽丝，就无法继续工作。而现在，竞选也卡了壳，总有人觉得我不是当族长的料。我接了那么多应酬，还染上了酒精依赖，让你妈妈为拉我去治疗操碎了心。我没想到你远走高飞，是为了继续我的理想，总觉得，死也瞑目了。”

“不、不要说那种话！”多萝西吓得不轻，赶紧握住她父亲的手，“爸爸你会长命百岁的，不然，妈妈该怎么办！”

多萝西的话瞬间让凯尔红了眼眶。年逾半百的男人缓缓地说：“我一直，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我想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吃穿不愁，出门能被人看得起，不要像你奶奶当年那般，因为丈夫没出息，即便再能干，还是受了不少委屈。可我除了会搞魔药研究，没别的长处。”

“好的生活就是我们健健康康在一起。”多萝西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他的丧气话，不由哽咽着说，“我和妈妈从没苛求你非要成为一个族长。就算不上试验台也没关系，选个能尽量让你轻松些的、能让妈妈为你省点心的工作，不行吗？”

“……在这之前，你妈妈劝了我不少次，我一直在犹豫，却没彻底放弃从政。我没想到，这次轮到你来劝我了。多萝西，别人都说我是拯救了貂族女性的英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直被女性所拯救。”凯尔长吁一口气，给了多萝西一个有些笨拙的拥抱，“没有你奶奶、你妈妈、爱丽丝和你，我的人生就毫无意义。我会试着找其他能做的事。也祝你将来的事业能旗开得胜，大展宏图。”

小雪貂没有回复，却在父亲松开她后，笑着擦了擦眼角。

三个月后，改良版的貂族疫苗正式替代旧疫苗，开始免费为貂族女性接种。多萝西作为总负责人，除了统筹疫苗的研，还要进行质量监管，比以前更忙了。

“她的刘海都快扎着眼睛了，是多久没打理自己了？”瞅着下方抱着文件和药剂匆匆跑过的多萝西，玉澄在阳台上边啃雪梨边说。

“等她这阵子忙完，我们就给她开个庆功会吧。”弗雷德将他刚榨好的百香果汁端玉澄面前，“我听说，多萝西的父亲放弃竞选下任貂族族长了。”

“啊？为什么？”玉澄转头问，“我记得他在貂族声望还挺高啊？”

“听说他找回了初心，想多开些魔药，培养更多人才。”弗雷德说，“他们两父女有点像，都有种专业人士的气质，不适合社交或从政。陛下要还想知道更多，我去问问多萝西？”

“算了，别打探了。”玉澄耸肩，“我反而更担心自家事。”

“你是指……”

“卡洛斯昨天和人打架了，因为那人欺负恩斯特家的女儿。”玉澄盯着弗雷德，“恩斯特和我说了。你早就知道，却不和我说？”

“哎呀，反正他打赢了，也没啥大碍。”弗雷德笑笑。

“这不是你在老师和小朋友们面前说‘这种人就该揍’的理由。你在撺掇孩子用暴力解决问题。”玉澄严肃地盯着他。

“可是卡洛斯之前警告过他了，他不听。”弗雷德干脆破罐子破摔，“要有人敢这样对玛丽安，我早把他扇墙上了！”

“为啥扯到玛丽安？我介意的不仅仅是他打架，而是你和我一直聊宫内八卦，却隐瞒自家人的信息。”玉澄皱眉，“为啥要避重就轻？”

“呃，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八卦。枉我为了让你开心，还特地去找我的几个前女友打探情报呢。”弗雷德说罢，玉澄就把手里的梨子捏碎。

“在我面前秀你的女人缘，胆子不小啊。你觉得我喜欢八卦，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你本人的八卦？”玉澄笑眯眯地问，“先招出个你的瓜如何？”

“呃，我想想……我的第二任女友，同时与我和一个已有女友的男同学交往。”弗雷德看向天花板，“我现后，就找所有当事人开了个会，想四个人一起交往，这样一来，我和那个男生互相是对方的男朋友，她们两个也就都是我的女朋友，想怎么排列组合就怎么约，岂不美哉？然后……”

“不是吧这太重口味了你真不挑食啊！”玉澄的兔耳竖得像感叹号。

“被劈腿的女孩第一次知道这事，于是那三人当场混战，我就趁乱离去，深藏功与名。”弗雷德笑道，“可喜可贺。”

“啊这，被劈腿你不会觉得难过吗？”玉澄的耳朵不再绷紧。

“毕竟我在军校谈恋爱就是为了玩，不对头就赶紧分手呗。啊不过，成为骑士后我就洁身自好，烟和女人都戒了，一心侍奉你！”熊把谄媚的笑对准玉澄，“陛下你对待恋爱也不会那么严肃吧？你的初恋和好友成了夫妻，我看你也没有很难过。”

“我、我那是豁达！虽然有点遗憾，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你懂不懂？”玉澄戳着弗雷德胸口，“你扪心自问你有过和我类似的感受吗？我想吃那种动了真情的瓜，不是你这种游戏人生的瓜！”

“不懂，没有。”弗雷德一脸诚恳，差没让玉澄背过气，“我一旦真想得到什么人，无论怎样都会抢到手；对方愿不愿意、其他人愿不愿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家伙，弗雷德要当年没进军校，真就恶霸一枚。玉澄瞪他好一会，见他依旧嬉皮笑脸，不知为何后背寒，便赌气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你退退退！”

“你后悔已经晚了！我贴贴贴！”弗雷德迅凑上来，挠玉澄的咯吱窝。兔子笑出眼泪，挣脱后嚷嚷说要加倍奉还；可还没闹一会，二人便因踩到地上的梨汁，双双摔了个四脚朝天。

多萝西近期收到了母亲写给她的信。母亲第一次在信中写了关于爱丽丝的事，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小雪貂看着这些文字，长舒一口气——此前，爱丽丝在家里一直是个避讳的话题，父母刻意不提她，而多萝西也不敢擅自开话题。如今，一家人总算能公开拾起对她的思念了。

“你上次跟我推荐的甜品店，是走这条路吗？”蓝烟打断了多萝西的思绪。

“啊，没错！”多萝西笑呵呵地说。蓝烟作为多萝西第一个正式结交的同性友人，充满耐心，温和体贴；和蓝烟的交流和互动，会让多萝西觉得自己的情绪正得到理解和治愈。

“我喜欢柠檬味的蛋糕，你喜欢什么口味？”蓝烟问。

自加入新贵族后，蓝烟也非常喜欢和多萝西一起行动——小雪貂平常胆小内向、有些冒失，但在自己的专业上毫不含糊，充满了执行力；多萝西就像宝石原石般，表面看着平平无奇，但只要愿意付出耐心打磨，便能将内里的璀璨展示出来。

“我喜欢树莓味的。说到蛋糕，那家店旁边还有一家能邀请顾客进行烘焙的蛋糕店。再过半个月就是卡拉玛的聆海节，我、我想做些点心送给大家。”多萝西娓娓道来，“我知道夏佐和弗雷德的口味，可烛夜喜欢什么味道，我一直不知道。”

蓝烟之前听说过这个节日——据说是卡拉玛某位领主所创，在那天，关系好的人们会一起到海边游玩，并互相赠礼。节日流传至今，聆海节的聚会地点不再限于海边，但互赠礼物的习俗依旧没变。维度合并后，卡拉玛人将这个节日向全联邦宣传开来，如今日期一靠近聆海节，各大商场和集市便都推出促销活动。可蓝烟作为原云栢乡人，并没有过这节日的传统——她父亲原本是云栢乡人，宁愿自己在家过祭月节也不愿出去和大家一起过聆海节。

“我对他了解不多，也只在宴会上见过一面。”蓝烟说，“那时烛夜身边围着一群女孩子，可他看上去像没睡醒，都没回应她们。”

“噢，他只要不干活，就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要不我干脆调配一瓶提神的魔药送给他吧”多萝西恍然大悟，耳朵抖动的样子有种不符合她实际年龄的可爱，蓝烟把头转向一边偷笑，却正好对上街角暗处的一双绿眼睛。

老虎正在巷子的暗处盯着她。蓝烟本能地不想示弱，便把身子转过来，与对方隔街对视。

烛夜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模样让后者心里憷；但鹿女并不明白他看自己的缘由，更不想在这时移开目光。于是她和烛夜保持互相对看的状态，直到多萝西喊她，才猛然回神。

“你怎么了？”小雪貂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那边……”蓝烟打算指给多萝西看，却现巷口早已空无一人。见多萝西依旧一脸迷惑，蓝烟便不再多言，转身和多萝西一起往甜品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