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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蜀汉之殇（第1页）

三年之后。

上方谷的悬崖峭壁上，诸葛亮和一干蜀汉将领翘而立。山谷之中，燃起了熊熊火焰，司马懿父子在山谷中往来冲杀，却始终被火焰包围，无法脱身。大火越烧越近，似乎要将这一切都化为灰烬，包括这个无尽的乱世。司马懿仰天长叹：“想我戎马一生，本欲扫平乱世，立不世之功，没想到今日将要亡命于此，苍天为何不眷顾于我！”

诸葛亮轻摇羽扇，气定神闲，似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为了这一刻，他已筹划数年之久，终于引得他昔日的对头司马懿上当，将他困在了上方谷，今日他就要用这熊熊烈火，涤荡他北伐路上的所有障碍。

瞬息之间，天色变暗，乌云笼罩了上来。诸葛亮心中一沉，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大雨如注，自天空中倾泻而下，将他眼前的、心中的希望之火逐渐压制，越来越小，最终完全熄灭了。

司马懿如遇大赦般欢喜，他从未如今日这般觉得，雨水是那么亲切。那雨的声音，雨的气息，雨的触感，任凭它们进入自己的耳朵，口鼻和肌肤，他不躲不闪，享受着这上天赐予的甘霖雨露。

司马昭拉了拉司马懿的衣袖，道：“父亲，我们快走，再不走就让蜀兵包围了！”司马懿回过神来，跳上马背，与司马昭一起往外冲去。

魏延在后率兵追击，冲杀了一阵，当今之世，在战场上他已经罕逢敌手，魏军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但是见到生的希望，魏军个个如同虎狼，终究是冲出了蜀军的封锁。

诸葛亮就在山崖上静静地站着，羽扇滑落到地上，他抬着头，任凭雨水的击打，没有说一句话。姜维心中焦急，道：“丞相，保重身体，司马懿已经逃了，我们撤军吧。”诸葛亮没有动，仿佛一切都未曾听到，直到姜维叫了第三声时，诸葛亮才缓缓睁开眼睛，道：“伯约，我们走吧。”

自此之后，魏延带兵日日在司马懿营前挑衅，一连几日，任凭魏延骂得口干舌燥，司马懿就是不出来，他欲故技重施，等到蜀汉粮草用尽，自行退兵。诸葛亮心中焦急，道：“若非粮草不济，以司马懿的才智，又如何能抵御我大汉王师。”此时双方兵力相近，若没有数倍兵力，强行攻城，必然死伤极多。

诸葛亮心中踌躇无计，日夜筹划，又平添了不少白。只觉得茶饭无甚滋味，便走出营来，夜间清冷。姜维恰好走到大帐之前，向诸葛亮行礼道：“丞相。”诸葛亮点了点头，道：“我为完成先帝遗愿，如今已是六出祁山，结果这次，又让司马老贼跑了。悠悠苍天，为何不能垂青我大汉？而我大军在外，粮草消耗甚大，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我怕是没有时间再组织下一次北伐了。”

姜维心中一痛，道：“丞相如今也不过是天命之年，我等自当在丞相麾下效命，不愁贼寇不破，汉室不兴。”

诸葛亮指了指远处的一颗星，那星星光芒暗淡，看不分明。“那便是我的将星，看，它快灭了。”

姜维双眼湿润，捶胸顿足：“丞相，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诸葛亮长叹一声：“近日来，我常常梦到先帝，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跟他们见面了。我真的累了，将来的事情，怕是要辛苦伯约了。只是你是降将，又远离朝堂，将来须与贤相共同辅佐后主，一内一外，方能振兴我大汉……”

姜维浑身颤抖，道：“丞相如此抬爱，我必将肝脑涂地，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诸葛亮握了姜维的手，不住地咳嗽。

数日之后，诸葛亮便一病不起，口吐鲜血。姜维嘱咐诸将，不得将任何信息透露出去，以防军心动乱，司马懿趁机偷袭。

诸葛亮对姜维低声耳语，姜维点头，依次吩咐诸将前来。先进来的是魏延父子，诸葛亮道：“文长，你与杨仪素来不和，若让他掌权，必然会陷害与你。我必选一贤德之人继任，当今之世，你已是罕逢敌手，只是若我一死，士气势必受损。你须带兵殿后，保我蜀中子弟安然回家，待到来年粮草丰腴之时，再起兵北伐。”魏延父子领命而去。

接着杨仪进来，诸葛亮道：“威公，这些年你为我筹划粮草，整顿军务甚是辛苦。你当引大军退回成都，交于陛下。”杨仪道：“丞相，我追随您多年，也学得些兵法，请允许我带兵继续北伐，完成丞相心愿。”诸葛亮摇了摇头，道：“我累了，你下去吧。”杨仪只得退下，心中却是不甘。

之后慕容雪霏和姬如梦入账，诸葛亮道：“魏延杨仪不和已久，我怕死后再也无人制约两人。魏延对先帝忠心，但是桀骜不驯，我无法将身后事尽皆托付于他。杨仪此人，我惜其才，但气量狭小，我更担心与司马懿相通者，便是此人。你二人在此后需察查杨仪动向，若有异心，则禀明后主，将真相公之于天下。”慕容雪霏道：“丞相，一旦有变，当如何处置？”诸葛亮道：“我自安排姜维协助你们。”

之后又对诸将一一安排，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又昏死了过去。刘禅派来的使者李福方才赶到，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后来诸葛亮缓缓醒转，李福忙问：“丞相百年之后，谁可以担当大任？”诸葛亮气息微弱，道：“蒋琬方整有威重，可担当大任。”李福道：“蒋琬之后，谁可继之？”诸葛亮道：“费祎宽济而博爱，可以继之。”李福再问之时，诸葛亮没有说话，仔细看时，已经溘然长逝了。

蜀汉军中无不悲伤，却秘不丧，缓缓起营南归。司马懿见到军中异动，料想必有大事，便带着大军前来追击。不料一声鼓响，出现一队人马，诸葛亮被人推着坐在四轮车上。姜维叫道：“司马老贼，你已中我家丞相之计，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经历了上方谷的惨败，魏军人人似惊弓之鸟，个个似漏网之鱼，生怕逃得慢了，便没有命在，尽皆转头就跑。魏延、王平从两侧掩杀过来，魏军又折了十之二三。

且说杨仪带领大军，缓缓后撤，却在军中散布流言，魏延意欲投魏。魏延得知后大惊，忙与魏云鸿追赶杨仪大军。魏云鸿派人通知慕容雪霏和姬如梦，两人担心杨仪进入蜀中之后另有所图，率众前往栈道，阻住杨仪前进的道路。

杨仪见到魏延，心中一口恶气无处泄，昔日两人原本交恶，此时手握重兵哪里肯放过他，挥鞭指向魏延，道：“反贼，今日饶你不得，你竟然破坏栈道，难道想将这十万大军作为你升官财的基石吗？”

魏延看到栈道确实被毁，心中也是奇怪，怒道：“你信口雌黄，以为我当真怕你吗？”挥刀便欲向前。杨仪道：“我大汉的健儿们，你们难道要跟魏延一起背叛我们的国家吗？”

此话一出，魏延身边不少士兵溃散，往杨仪那边跑去。魏延大怒，斩杀了两名士兵，仍然无济于事。魏云鸿道：“父亲，我们快走，此时有理也说不清，不如面见陛下，相信自有裁断。”

杨仪道：“你们走得了吗？”挥手之间，众人已经围了上来，魏延不屑一顾：“就凭你们，也想拦得住我？”长刀呼啸，已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砍倒。

“魏延反了，魏延反了。”军中一片骚乱，魏延觉得背后风响，一刀正从背后砍来，自己躲闪不及，从马上倒了下去。昔日征战沙场的名将，就这样，再也不能上阵杀敌了。

魏云鸿大惊，看那士兵，竟在乱兵之中不见了踪影。此时悲恨交加，眼中要喷出火来，他挥动长戟，便要向他消失的地方冲去，身后两骑飞奔而来，正是慕容雪霏和姬如梦，慕容雪霏叫道：“云鸿，快走，报仇之事来日方长。”魏云鸿长啸一声：“父亲、父亲……”看着魏延的尸，不肯独自离去。

慕容雪霏见情势紧急，强拉魏云鸿的马头，姬如梦殿后，带着数十人边战边退，直到悬崖边上。此时双方实力悬殊，魏云鸿已多处受伤，慕容雪霏和姬如梦也陷入绝境。慕容雪霏指责道：“你们如此做，就不怕陛下怪罪吗？”杨仪得意地笑道：“今日之事，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串通魏延欲投降曹魏，破坏栈道，陛下知道的便只有这一条。”姬如梦叱道：“你无耻！”

此时只见天空中一人一鸟俯冲而来，那鸟身形巨大，其翼若垂天之云。那鸟飞到近前，将几人用羽翼卷起，放到背上，继而起飞，杨仪命人纷纷放箭，巨鸟扇动双翼，将箭纷纷吹落。不过片刻之间，已经消失在杨仪的目光所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