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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及笄之年（第1页）

尤氏看了看唐墨，又看了看月娘。

“月娘，要不还是你来说吧。”

唐墨发现，自从自己回来之后，韩天佑一直都坐在那一动不动，除了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赞美，其他什么话都没说，整个人显得腼腆又木讷。

唐墨总感觉，今天的气氛怪怪的。

“绣儿，你是不是连自己也给忘记了，今天是你的及笄之日，15年前的今天，为娘生下了你。”

唐墨在绣荷的记忆里一搜索，还真是，今天竟然是绣荷15岁的生日，都怪自己每天忙着店里的事，会把这事给忘记了。

“谢谢阿娘，给我这样大一个惊喜，还能过上如此丰盛而特别的生日呢。”

尤氏有些奇怪地看着唐墨，然后再转头看向月娘，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在桌子底下踢了韩天佑一脚，韩天佑反应了过来，有些慌张地给唐墨夹了一个鸡腿。

“绣荷妹妹，你吃鸡腿。”

唐墨有一种被所有人都宠上天了的感觉，这时，月娘又说话了。

“绣儿，多年之前，我便和你尤婶儿说好了，及笄之日，你便和天佑把婚完了吧。”

那一大块鸡腿肉一下哽在喉咙之间，唐墨差点喘不过气起来，“你说什么？完婚？开什么玩笑啊。”

在唐墨的思想里，哪里能接受15岁的女孩子便结婚的事实，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阿娘，你说着玩的吧。”

月娘面色一正，“绣儿，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且，你和天佑这门亲事，在你几岁的时候便已定下了，在这马坡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唐绣荷就是韩天佑未来的娘子。”

唐墨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是吧，她还真要逼着自己出嫁不成？她把鸡腿一扔，用手背抹了抹油乎乎的嘴，也是说得斩钉截铁，“我不嫁，绣荷不想这么早便嫁人。”

尤氏的脸上从先前的疑惑变成了愤怒，她想她天佑哪点配不上绣荷了，想当初，他也是被戚家军看中，要去京都的人啊，况且这么些年来，如果唐家没有他们韩家的照顾，不说吃饱穿暖了，就是单凭马启之的虎视眈眈，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是碍于月娘也在，她也不好发作了，只等着月娘先说。

“绣儿，我说了，你不嫁也得嫁，哪里由得着你？就这样说好了，明天起，你就不用再去白石镇了，餐馆那一套你尤婶儿和我早就学会，以后就由我们和天佑在镇上打理餐馆，你就留在马坡村，等来年再生一个大胖孙子，我们也就无憾了。”

这些话，让唐墨简直抓狂，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唐墨忍不住大吼了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不要当家庭妇女，我要有自己的事业，我不要做任何人的附属品，我不要当封建社会无辜的牺牲品。”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以为她疯了。

尤其是韩天佑，不知所措地看着唐墨，结结巴巴地问她，“绣荷妹妹，你不想嫁与我为妻？”

以前，唐墨只把韩天佑当哥哥，觉得两人之间还挺好，可是此刻，突然让她以看未来丈夫来看他的时候，顿时觉得非常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我，哎呀，我就是现在不想嫁人，我只想把店铺做得更好一些。”

月娘是真的急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乖巧听话的绣荷最近怎性情大变了，“绣儿，为娘说过，不求你这辈子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安安心心在马坡村和天佑好好过日子，如果你非要这样，那白石镇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你去了，万不能在那种地方野了性子，将来还如何是好？”

唐墨急得都快哭了，这些榆木疙瘩的古人，为什么讲道理就讲不清楚呢？

此刻再看看她和韩天佑身上难得的新衣裳，这才明白了过来这顿饭的意义。

但是，说什么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呀，这是唐墨无论如何也必须坚守的底线。忍了很久的尤氏见唐墨还是不答应，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说绣荷，不是我非得逼着你嫁过来，你也知道，在咱们马坡村，甚至在白石镇，也再难找出像天佑这样优秀的孩儿了，你如此推脱，难道是看不上我们家天佑吗？”

月娘拉着尤氏不断解释，“尤姐姐切莫生气，绣儿就是年龄还小，不懂事，容我好好和她说，天佑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得紧，绣儿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两人正说话之际，韩天佑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便冲出了房间，尤氏急了，“天佑，你到哪里去？”

唐墨整个脑袋里混乱极了，她知道一时半会也和他们说不清楚，如今只能先稳住大家的情绪再说，“阿娘，尤婶儿，容绣儿再仔细想想，好吗？”

总算有了转圜之地，尤氏也没再强逼，于是甩开月娘的手气哼哼地离开了。

这晚，月娘一直拉着唐墨的手，给她灌输做人要知恩图报的道理，给她说了一大堆当初韩家对唐家的无尽照顾，总之就是一句话，若没有韩山虎他们，就没有她唐绣荷。

“阿娘，婚姻不是报恩，是，韩叔伯和天佑哥哥他们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我是很感激他们，但是即使这样，你们也不能以牺牲女儿的婚姻和一生的幸福来报答啊。”

月娘便开始哭。

唐墨最受不了月娘的眼泪了，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

“绣儿，为娘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很喜欢天佑，记得有一次，天佑上山打猎受了伤，你守在他床前服侍了整整一个月，还独自一人躲着哭，这些娘都看在眼里的啊，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和他成亲呢？”

唐墨无力辩白，她总不能说，那不是她，那只是曾经的绣荷吧？即使说了，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我想休息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她实在不想再和月娘继续辩解下去，今天，是真的有些累了。

第二天，唐墨把那套淡粉色的襦裙扔在了一边，再次换上了男装，准备去白石镇开店，但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她被月娘反锁关在了屋子里。

“绣儿，你也别怪为娘，为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知道，你定是因为开店的时候认识了更多的年轻男子，听说了，你当初和戚家军里的一位秦校尉关系也挺好，便野了性子，向往起了外边的花花世界来，姑娘家就是姑娘家，万万不可忘了自己的本分。”

唐墨使劲摇门，可是这农家院子，虽然看起来简陋，竟特别结实，而那窗户，也仅仅是巴掌大小的一个洞，如果月娘不开门，她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阿娘，你就放绣儿出去吧，或者你把韩天佑叫过来，我有话给她说。”

月娘却表现出来了从未有过的铁石心肠，在院子里收拾着东西，不一会，便出门去干活去了。

唐墨就这样被月娘软禁了起来，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放她出来透透风，奇怪的是，尤氏和韩天佑这几天一直没冒头，唐墨焦头烂额，一边担心被逼婚，一边又担心着白石镇餐馆里的生意，一边还要想方设法说服月娘放她出去。

真是心力交瘁。

第二天，月娘又不由分说把唐墨关在卧房里不让她出来，唐墨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拿出玉镯在手上把玩，突然便听到了窗边似乎有动静，透过巴掌大的小窗户看出去，她看到韩天佑蹲在外边，好像已经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