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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顼看到云娘在翻看韩非子，不由眼前一亮道：&1dquo;娘子喜欢韩非？”

  云娘点头：&1dquo;韩非集法家之大成，讲的是富国强兵之道。自然是十分实用的学问。”

  赵顼又笑问&1dquo;那么，娘子最喜欢书中的那句话？”

  云娘不假思索的答道：&1dquo;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言罢好奇问道：&1dquo;大王最喜欢那一句呢？”

  赵顼咳嗦了一声道：&1dquo;我嘛，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聊充藏书之数的。”

  云娘不由腹诽，这位未来的神宗皇帝真是口是心非，突然起了调侃之心笑道：&1dquo;这样啊，原来大王如此好学，就是随便看看，也要亲自摘抄，写这么多批注的。”

  赵顼大笑：&1dquo;原来看你文静，想不到竟如此促狭，怪不得能和妙柔玩到一起。”一面又正容嘱咐道：&1dquo;娘子喜欢此书，悄悄拿回去看就是，千万不要声张，惹出麻烦来就不好了。”

  云娘也知道本朝独尊儒术，法家学说原属异端，忙答应了，将《韩非子》藏在衣袖里要退下。却被赵顼叫住道：&1dquo;我一向不喜欢宫中秋千之戏，那些秋千用紫檀木做踏板，金银线为牵绳，实在太糜费了，可是看娘子打秋千，姿态却是极美，原来古人千金买笑，也是有道理的。”

  云娘大囧，惊问道：&1dquo;大王何时看到的，为何不进来？”

  赵顼狡黠一笑：&1dquo;散朝时路过二妹的宫殿，不经意看到的。”他又从袖中拿出一支簪子，笑问：&1dquo;这支簪子娘子还记得吗？”

  云娘仔细一看，不由大惊，这正是自己在上元节观灯时遗失的灵芝纹水晶簪。忍不住问：&1dquo;大王是从那里得来的？”

  赵顼狡黠一笑：&1dquo;娘子的记性真是太不好了，真的全忘了上元节的事了吗？”

  云娘顾不上避忌，打量了赵顼很久，突然恍然大悟，他就是上元节的那位白衣少年。赵顼看到云娘醒悟过来，慢慢地笑了，他把簪子递给云娘道：&1dquo;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我两次拾金不昧，娘子该怎么谢我呢？”

  自己确实欠了赵顼一份人情，该怎么还呢？云娘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赵顼看到她为难的样子，轻笑道：&1dquo;那就先欠着，以后慢慢还吧。”

  云娘却不喜欢欠人人情，思索一阵已是有了主意：&1dquo;我前几日按古方配置一款香料，就赠予大王权当谢礼吧。”

  赵顼仔细赏鉴，觉得香味空灵淡远，有檀香的神韵，却没有檀香烟熏火燎的气味，不由好奇问道：&1dquo;这款香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制成的？”

  云娘笑道：&1dquo;这唐开元宫中香，取沉香二两蜜水浸泡，然后慢火煮一夜，加檀香二两，龙脑二两、麝香二两、甲香二两，马牙硝一钱混合而成。檀香用清茶浸泡一宿，再稍加炒制，自然没有烟熏的气味了。”

  原来近来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是这个味道，赵顼不禁心中一荡，收下香料笑道：&1dquo;我也有一样东西给娘子看。”

  赵顼领着云娘来到承化殿的一角，现靠墙立着一排柜子，想是存放一些机密文件的，他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小心翼翼取出了一盏灯。

  &1dquo;是兔子灯！”云娘惊叹道，小小一只兔子憨态可掬，两只大耳朵还有红红的眼睛都栩栩如生，制灯的工匠真是长了一双巧手。她忍不住好奇问：&1dquo;大王从那里寻来的？”

  赵顼笑而不答，把灯递给云娘道：&1dquo;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灯送你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飘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续资治通鉴长编》载，神宗曾拿着亲手抄录的《韩非子》让府僚校对，老夫子孙永很不以为然，说&1dquo;韩非险薄无足观”，好在神宗知，掩饰说&1dquo;录此备藏书之数，非所好也”，要不这事就闹大了。

  第11章春风日日吹香草

  治平二年，夏派使臣赴宋朝贺。

  因是赵曙即位后第一次招待夏使，赵妙柔十分好奇，兴冲冲对云娘道：&1dquo;我听说党项男人是要把头都剃光，带一对怪异的大耳环，还要戴一顶红色的毡冠。这也就罢了，据说他们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浑身长满白毛，你听说过吗？”

  云娘忍不住吐槽：&1dquo;那有这么夸张。党项人是鲜卑族的后代，在前朝已经显贵，不过是与咱们服饰不同，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双眼，那里像公主形容得像妖怪一般。”

  赵妙柔摇摇头：&1dquo;宫中都这样传说，非我族类，长得像妖怪也不足为奇了。”又眨眼笑道：&1dquo;三娘，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云娘连忙推辞：&1dquo;这是觉得官家还不够烦心吗？身为公主，居然闲来无事去看夷人，便是瞒过了圣人，被那些相公们知道了上札子，这颜面还要不要了。”

  云娘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北宋的那些谏官们，人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把手伸进宫里的也比比皆是。司马光不就专门指责衮国公主夜创宫门不守礼法，先后向仁宗上了《论公主内宅状》和《正家札子》吗？

  赵妙柔的内侍王诚是个机灵人，笑道：&1dquo;娘子不用担心，此事想要瞒住他人也容易。小的先打听好夏使从哪个门入宫，想来应该是东华门和西华门。小的给公主和娘子换上内监幞头和袍子提前到那边去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