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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天，没丁点月光，瞿燕庭睹着床头的一片漆黑，神志很清醒，却像是陪同枕边人醉了，感觉今晚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他权衡不出这份关系的利弊，只确定理智输给了感情，在肾上腺素的控制下，不顾所有只想抓住喜欢的这个男人。

  忽然，6文吻他的后颈。

  瞿燕庭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思考了，犹如窝在巢穴的鸟，被比翼的那只护在翅膀下轻啄与呵护。

  他梦寐过的，奢望过的，不敢幻想成真的，竟变成了唾手可得。

  夜半下了一场珍贵的冬雨，黎明来得稍晚，九点钟窗外还是昏暗的颜色，瞿燕庭做了两段梦，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6文盘腿坐在旁边，穿着烘干的卫衣运动裤，口齿清型整齐，待瞿燕庭的瞳孔聚焦，马上咧开一排白牙。

  “早！”

  瞿燕庭一睁眼对上大活人，吓得断了片，缓了缓才出声：“你几点就起来了？”

  6文说：“六点半。”

  瞿燕庭欠身坐起来，端详6文宿醉后的脸色，邪性了，红润健康并透着喜悦，问：“怎么起这么早？”

  6文是渴醒的，爬起来喝了那杯蜂蜜水，脑子也清醒了。昨夜的记忆历历在目，瞿燕庭对他的回应，浴室里的吻，循环在脑海中播放。

  他兴奋得睡不着了，把自己捯饬干净恭候在一旁，希望瞿燕庭醒来就能欣赏到他的帅气。

  瞿燕庭琢磨道，帅是帅，但莫非在旁边六点半盯着到现在？他浑身毛地问：“你不会一直守着我吧？”

  6文摇摇头，他本想喂猫，奈何黄司令的饭盆满满的，想打扫卫生，这套两居室简直纤尘不染，想提前做早餐，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转了一圈，6文总算找到会干的，此刻邀功地说：“我哪好意思闲着，帮你把阳台的花全部浇了一遍。”

  瞿燕庭立即掀被下床，他的花花草草比黄司令都精贵，奔到阳台上，能浇的不能浇的，缺水的不缺水的，全部一副泥泞的涝灾样子。

  恋爱第一天的大清早，瞿燕庭差点撅过去，提了口气，冲床上的败家子儿飙：“完蛋东西，以后别碰我的花！”

  6文被骂得一愣，明白闯了祸，大气不敢出地在床上挠头。虽有歉意，但也有委屈，不乐意瞿燕庭为几盆花就训他。

  瞿燕庭糟心地去洗脸刷牙，站在理石台前，一照镜子定住了，干净的镜面上留有明显的痕迹，是手指沾着泡沫画出来的——一颗心。

  “幼稚……”他喃喃，抽出纸巾去擦，碰到的瞬间却下不去手。

  瞿燕庭洗漱完回到卧室，床上没了人，阳台传来拍照的“咔嚓”声，他走过去，见6文弯着腰，在一盆一盆地把植物拍下来。

  “你在做什么？”瞿燕庭问。

  6文讷讷道：“好多花我不认识，拍下来给家里的花艺师看看，再给你买的。”

  瞿燕庭蓦地心软，6文每次露出犯错认罚的模样，他都会没出息的心软。拦住对方举着手机的胳膊，他道：“别拍了，不用买的给我。”

  “那你还生气么？”6文担忧地问，“你不会蹬了我吧？”

  瞿燕庭无语地乐了：“你一个威猛壮实的大汉，能不能别那么敏感？”

  6文在小沙的扶手上坐下来，岔着大长腿，可能是纯棉的卫衣减龄，眉宇间透着点脑子不灵光的稚气。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瞿燕庭这样自我安慰着，说：“好了，我刚才不该吼你。”

  6文嘀咕：“你都吼完了。”

  瞿燕庭转移话题：“饿不饿啊，昨天空腹喝那么多酒，胃不难受么，我给你做饭吃？”

  “光吃饭不够。”6文端起俊脸，“打个啵儿。”

  昨晚被按在淋浴间墙上亲的画面涌上来，水汽缭绕还能遮羞，瞿燕庭此时赧然道：“你是不是故意装可怜？”

  6文用大声掩盖心虚：“你敢说你不凶？”

  瞿燕庭也心虚起来：“我是因为被你传染了起床气。”

  “倒打一耙，我现在起床一团和气。”6文像个要糖的孩子，吃准瞿燕庭的软肋，“瞿老师，你给我吧，快给我。”

  瞿燕庭作为一个男人真没太大的耐力，俯下身，将嘴唇印在6文的额头。

  “亲脑门子干什么……别糊弄我。”

  6文往上窜，一下子吻住瞿燕庭的嘴。素了二十八九年的纯情处男，不懂技巧，也不会循序渐进，攫取到便不知轻重地索求。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依旧是“欢乐时光”，瞿燕庭无法在铃音下继续，退开，转身用手背擦拭湿润的嘴角。

  “哪个脑残这时候打电话！”6文抄起手机，怂了，“靠，是我爸。”

  瞿燕庭有些紧张，怕6文满嘴跑火车，提前警告道：“你爸昨天刚给你妈妈扫了墓，别惹他生气，不准乱说话。”

  6文接通了，态度良好地叫人：“喂？爸？”

  “你在哪？”6战擎直截了当地问。

  6文一夜未归，日子又特殊，估计6战擎很担心，回答：“我没事，爸你放心吧，我一直在朋友家呢。”

  6战擎：“哪个朋友？”

  6文随便拉出来一位：“顾拙言啊。”

  “是么。”6战擎冷冷地嗤了声，“我现在在顾家大宅和你顾叔喝茶，拙言正在花园遛狗，请问你在哪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