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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打铁是力气活（第1页）

何子昱跟着出来，还扫了一眼怯生生站在墙边的王二牛。王二牛只敢羡慕地看他们一眼，就这样软绵绵的性子，估计一点儿都不符合白师傅的选徒要求。但能让白师傅答应收他，说明他还是有看点，听话老实这应该也是选徒弟的一个标准。

何玉凤拉着刘铁男在前面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子昱，跟着走，我们在前面的面摊吃面去。”何子昱有点惊讶，何家可都没粮食吃了，昨天奶端得面可都是找里正家借的，她手里怎么还有钱吃面？

“好，放心，我跟着。”何子昱嘴上答应，脚步却没跟上。放缓了脚步是因为他在左右观瞧，想更细致地看看镇上都有什么可以挣钱的行当，结果那他是非常的失望。这街上真是穷字当头，看着就是破旧，黄土地的路面，不时跑过的马车，都能掀起一层黄土。

但他也注意到了，马车基本上都是不在北面停留，看来北面是穷人居住的地方。

坐在面摊的小板凳上，何玉凤叫了两碗面，又从背篓里拿出两个手掌大的红薯，递给他俩。“吃吧，离开时你大姑给的。”自己又拿出一块黄馍馍吃了起来。

这面碗挺大，可面只有一大半的样子，汤清的只有能照见人，上面只有一点儿咸菜丁的影子。何子昱看只有两碗面，便猜到她手里的钱只够买两碗。便又和摊主要了个碗，将面分了一半给她。

刘铁男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面端上来，他也没多想，正是肚子饿，拿起筷子就吃上了。这时再看何子昱的作为，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姨，我这都吃上了，真饿了，没想那么多。”何玉凤一边拦着何子昱，一边劝说安慰，“别不好意思，打铁本就是个耗体力的活，干了一上午，你不饿才怪。”

“子昱，你也正长身体，快吃吧，我这有黄馍馍。别看黄可里面掺了白面，还是挺好吃的。”何子昱看着带缺口的大碗，白水面条，看着还不是纯白，感觉是掺了些其它面，看着他真是有点嫌弃。那汤他是不会喝的，千滚水那就间接等于吃毒药啥的了。

用手捂住碗，摇头不要何玉凤夹的面，“小姑，我吃了红薯就差不多了，年纪小吃不了那么多，你快吃吧。”何子昱干脆把自己的面又夹给刘铁男一半，”打铁耗力，是个体力活，表哥快吃吧。”劝完也不看他，自己低头夹了口面吃。

何子昱低头又说自己是真不喜欢吃面，给刘铁男解了围，催他快吃，下午还得回去干活。刘铁男咧着大嘴难为情的笑笑，用手摸摸鼻子。他可觉得这才刚好，其实如果再来一碗，他觉得都能再吃下去，那都不会觉得撑。

对于这穷苦的生活，何子昱还是不习惯，就这水平的面摊，也就是穷苦人家不得已在外填个饱，没啥口味之说，真是清汤寡淡的很。刘铁男可能是真饿了，吃得还挺香，三五口的一碗面就下去了。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劲头，真是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能就是说的这个年龄。

何子昱拿着红薯吃，眼睛却是打量向南的大街。感觉南边会比这北边热闹，因为能隐约看到更多的人在走动。

这面摊吃面的人不多，看样子平时镇子里的人就没多少人吃，做的生意也就是靠近北门，为过路的人提供的方便吃食，这实属于是占了有利的位置。

何玉凤是边吃边说，了解他在铁匠铺都熟悉了，又掀开他的衣袖，看他胳膊上也没啥烫伤，这才放心下来。还母爱大地细细地叮嘱他，平时再热也别光着膀子打铁，毕竟那铁星子伤人，即使是灭了飞溅在身上也会烫伤。

刘铁男注意力全在吃上，对着她的话就是嗯啊地点头。吃完，才有空闲聊。刘铁男说他现在就是暂时学这个，其实他晚上回家都有练武，毕竟从他家的爷爷辈起就是干镖师。他现在年龄还小，还不能跟着出门，所以学打铁既是为了学门手艺，也是为了强壮身体。

何子昱得知他并不识字，就看似随意地说起，他应当去学堂里识字去。因为他听说识字不只是为了考秀才当官。如果识字了，他可以做总镖头，可以看走镖的文书，各地的告示都能自己看，家书都可以自己写，别人就骗不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假装随意地说起，有作用没有。但当一个少年的心中有了颗梦想的种子，那总会有前进的方向，总会有生根芽的一天。年少时自己懵懂，再没有遇到贵人指导，自己没有指引的方向，没有前进的目标，那可就只会沦落为普通劳苦大众，最后似父辈们一样继续过着穷苦的一生。

何玉凤有点惊讶地看着何子昱，细长的丹凤眼带着一丝迷糊，她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了这些，感觉有点高深遥远。但似乎又感觉何子昱的神情很庄重，她分辨不出真假，只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仿佛就应当是这样做，就应当是要如此才行。

看着刘铁男的目光中有了思索，脸上有了认真的模样，何子昱感觉他这是真得听进心里了。刘铁男其实心里是惊讶的，他没想到小表弟竟然听到过这么高深的话。原来人在长大的过程中，是可以学习许多东西，原来他前面还有更远大的路可以走。

何子昱看着刘铁男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当个人生导师也不错。可看看四周的土墙房子，一下子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了。在破旧成这个样子的地方，饭都吃不上，谁会花钱请个人生导师？只有人傻钱多的才会。

在这么穷的地方，真有可能有人缺少这样的激励导师，那就是如他一样的那些有钱人家的二世祖了。

何子昱感觉自己有了赚钱的可能性，先想办法接近有钱的人再谈这些。“表哥，镇上的有钱人住南边还是东边？”

刘铁男脑子没转过来，有点呆，这说着他的事怎么突然转话题了？“南边有钱人居多，东边做官的多，你是想找人吗？”

“不找人，镇上最有钱的是哪家？”何子昱话题又扔出去。刘铁男呵呵乐了起来，“问我就对了，跑镖就是和当官的有钱的人打交道。镇上最有钱的是李家，祖上出过读书人，他们是府城金店李家的旁支，也是做金店生意，还有粮铺子，胭脂水粉店，算是镇上的富豪之。”

正说得兴奋，旁边坐过来一个凶相毕露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小子，李家是你可以谈论的？小心拔了你的舌头。”刘铁男吓了一跳，噤声不言了。何子昱瞟了一眼他的穿着，没打补丁，但跑到面摊来吃面，估计也就是个跑腿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