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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質問無疑是在火上澆油，6曜山一瞬間心亂如麻，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因為即便找到了盛昔陶，他發現對方的心也依舊沒有接納他，當下，他根本無法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6驄見他沉默，突然軟硬兼施起來。

他循循善誘道：「曜山，你聽話，趕緊回來吧，治療方案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再議，你別讓家裡擔心。」

這話要是放在從前，6曜山就差不多會乖乖服軟了，可是這麼多來，他覺得自己已經聽夠了。

當下，逆反的心理到達了頂峰。

他對6驄說：「爸，沒用的，十年了，什麼方法都沒用的。」

他深吸一口：「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話音一落，電話那頭安靜了半分，緊接著傳來6驄終於失去耐心的訓斥。

「6曜山！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拔高聲音吼道：「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姓6！你是6家的未來！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你還有什麼用！？」

父親一如既往的指責，像是又在6曜山的心中打了一個死結，一股沉重壓抑的情緒再次往上翻湧。

實際上，站在6曜山的角度看，他似乎從始至終都不覺得這僅僅是吃苦的問題，關鍵在於其他什麼隱秘的癥結，可眼下他也不能確定那個死結到底是什麼。

他只覺得這十年來自己的生活充滿了窒息和無力，就像一張大網縛將他緊緊地裹住，叫人難以動彈。

沉默的氣氛在電話兩頭瀰漫開來，父子之間像是升起了一堵密不透風的高牆。

6驄見電話那頭安靜下來，心想也該差不多了，他了解自己的兒子，他會像從前那樣習慣性投降。

誰知正當他要再次開口時，聽見6曜山決絕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但我拜託你不要再管我了！」

6曜山突然大喊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會做主！」

仿佛憋了十多年，終於在此刻一瀉而出，因為某個人的臉此刻在他腦中浮現了出來。

不知為何，竟讓他焦灼的心情莫名有了變化。

如同一隻手溫和地撫順了炸開的皮毛，讓人擁有了可以喘息的機會。

6驄沒料到兒子的態度居然急轉直下，頓時愣了片刻。

回過神來後，他顯然也變得粗暴起來，厲聲說：「你能做什麼主！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幼稚！我命令你，立刻給我回英國！」

6曜山已經下定了決心，他說：「我不會回去的，你別再命令我了！」

6驄登時氣急敗壞：「6曜山，你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沒救了！」

話語一落，只聽「噔——」得一聲，父親撂了電話。

父子的對峙戛然而止，世界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6曜山看著漆黑的屏幕，他的表情像頭狂躁的獅子，與此同時，他也莫名感覺心裡鬆了一口氣。

站在一旁的姜河目睹了一切已然不敢吱聲，從前以為6曜山脾氣十分溫和，沒想到他與人爭執時說的話倒是字字誅心。

作為秘書的他並不知道6家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只是從兩兄弟爭鋒相對，和6曜山對父親的態度看來，似乎很不尋常。

6曜山把手機丟在桌上，冷著臉說：「出去。」

姜河一聽就要轉身，豈料老闆的視線並不在他身上，而是對著另一個男人加重了語氣。

「我說你！」

6暉雨早有預料，他極其淡定地望著大哥，不僅沒有聽從，反倒悠閒地說：「哥，說實在的，你不想回家我可以幫你。」

他這話不蹊蹺才怪，6曜山沉默地看了他兩秒，說：「6暉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6暉雨滿不在乎，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他斂起神色說：「哥，我勸你就別逞強了，6家交給我一樣會好好的，何必要把這麼大的負擔壓到你自己身上呢？」

這話說得十分直接，姜河心中一緊，目光不由在兩人身上來回，似乎兄弟間的矛盾在於爭奪家產。

6曜山聽了不動聲色，只是冷漠道：「十年前你這麼說我還能信，但是現在，你做夢吧。」

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個所謂的弟弟，嘲諷起來不留情面。

「比起在這兒威脅我，你倒不如去說服爸媽，對了，你猜我離開家的這幾個月，爸為什麼寧願睜一隻閉一隻眼讓你滿世界玩，也不讓你進公司？」

親人間的狠話總是能一針見血，被點到了痛處的6暉雨，表情頓時難看起來。

6曜山卻繼續道：「我看你最近閒得很，那些小打小鬧結束了嗎？」

他上前盯著這張與自己相似的臉，嘲笑道：「還是說像之前一樣爛尾了？也是，殘次品就是殘次品，沒人會在意。」

他將「殘次品」三個字咬得很重，旁人聽來不解其意，姜河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卻見6暉雨的表情頃刻難看到了極點，如同陰雲密布的天空，像要崩塌。

辦公室里的氣氛凍結成了冰，令人無法呼吸。

6暉雨放在膝蓋上的手捏成拳頭，他心中掀起一陣風暴，撕扯著某處血淋淋的事實。

那就是無論6曜山病得多麼嚴重，6驄和6家都不會拋棄他，因為他是至高無上sa，而他只是個未達標的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