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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第1页）

  林赛红明白了！

  &1dquo;我能帮你什么呢？”林赛红问，&1dquo;我去找他，告诉他我遇见了你？”

  小素轻轻摇了下头。

  &1dquo;对了，我在电视上还看见他太太带着小孩来机场接他。”林赛红小心翼翼地说出来，担心会给她不小的刺激。

  &1dquo;喔，这我都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有太太和小孩，我不在乎。”

  说完，小素皱了皱眉头，接着说：&1dquo;林医生，我只想托你问他一句话，就一句。”

  &1dquo;你说。”林赛红注视着她。

  &1dquo;当时我们在海里潜水，海啸生的时候，潜水教练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们都惊慌失措，他不是第一次潜水，比我有经验，他第一个浮向海面，我跟在他后面，他浮上海面以后就把呼吸器摘了，压缩空气瓶也脱了，压缩空气瓶有十五公斤沉，它往水里沉，正好砸在我头上，我的潜水眼镜被砸松了，海水一下子涌了进来，所以我才没能浮上来&he11ip;&he11ip;”

  林赛红吃惊非小，追问：&1dquo;你怀疑他是故意的？”

  &1dquo;不，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当时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很惊慌，这我可以理解。可是，当他浮上海面以后，海浪的第一波冲击已经过去了，海面暂时平静下来，他为什么不回头找找我，难道他忘了我们是一起来的吗？只要他把头低到水里，朝水下看一眼，就能看见我在下面挣扎，我们相距不过几米，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救我，为什么&he11ip;&he11ip;为什么&he11ip;&he11ip;”

  小素一连说了好几个&1dquo;为什么”，后面的话，她始终说不出来。

  林赛红沉默了。

  大海还是像过去一样美丽，就像一个不小心犯了错误的小男孩，在大人的面前很害羞，吞噬几十万条生命对它来说，仅仅是一个&1dquo;技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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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心似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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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过后，普吉岛逐渐透出生机，寻找生还者和死难者的工作已经结束，推土机铲平了废墟，挖斗机带走了花花绿绿的垃圾，工人开始建造房屋，棕榈树下的小贩开始叫卖，一些幸存的酒吧也开始了营业，霓虹灯在闪亮。对普吉岛最大的帮助，已经不是救助，而是旅游，一些欧洲的旅行团已经6续过来，大街上又有了游客和车流。

  来自上海的医生们全体集中，准备返回，卫生部副部长正在普吉岛慰问中国医疗救援队，特意赶来看望了他们，跟大家握手话别。

  普吉岛的机场冷冷清清，没有了来时的拥挤和混乱，各国大使馆为本国游客设立的临时联络处，工作人员已经寥寥无几，都去处理别的善后事宜了，挂有一面面小国旗的桌子上留下了各自的联络电话。

  林赛红提着行李，走在队伍的最后，他是唯一一个有人来为他送别的，只是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人能够看见这位送客——小素的身影。

  &1dquo;要不要一道回上海？”林赛红问她。

  &1dquo;一起上飞机吧，反正别人看不见&he11ip;&he11ip;”这句话林赛红没有说出来，但小素应该听得出话外之音。

  小素笑着摇了摇头，笑里带着一丝凄凉。

  &1dquo;我已经没有家了，在哪里都一样。普吉岛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就留在这儿吧。”

  林赛红点点头，安慰她说：&1dquo;我会去一趟北京，把你的骨灰交给你父母，请放心。”

  顿了顿，他又问：&1dquo;我跟蔡律师素昧平生，万一他不相信我的话，怎么办？”

  小素递给他一块手表，那是一块被海水浸泡过的atch手表，表是塑料的，问题不大，但表带是皮质的，已经开裂、变形。

  &1dquo;这是我送他的礼物，薄系列的，他说戴在手腕上很舒服，感觉就象没戴一样。他平时戴着一块劳力士，是他太太送的，男人需要一块好表。其实我们两个女人就像这两块表，太太是劳力士，在公开场合戴；我是atch，闲暇的时候偷偷戴&he11ip;&he11ip;”

  林赛红默默地接过手表，戴在自己右边的手腕上。

  &1dquo;林医生，今天是几号？”小素问他。

  林赛红想了想，离开上海是2oo4年的最后一天，下着大雪，在普吉岛忙碌了几天几夜，日子都忘掉了。他只好看了看手表，告诉她：&1dquo;今天是一月八号。”

  &1dquo;林医生，我想跟你说一句话，也许说得有点迟了，但我还是要说——年快乐！”

  林赛红楞住了，2oo5年的年是在异国他乡、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所有的人都把它遗忘了。

  望着这个来普吉岛旅游的上海女孩，他就要带走她的骨灰，而她的灵魂却永远留在了这片异国的土地，林赛红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快要出来了。

  上海的医生们现，林赛红站在候机室是角落里，做着一个拥抱的姿势，可他的怀里空空如也，大家彼此传递着惊异的目光，有点担心。

  沈医生说：&1dquo;这几天他一直神神怪怪的，经常对着空气说话。这也难怪，置身于如此悲惨的环境，一定会造成心理障碍的！”

  赴泰国医疗队回到上海，同样在机场受到了媒体记者的围追堵截，医生们个个精神焕，对着采访话筒侃侃而谈，只有林赛红悄悄从员工通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