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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连续命案（第1页）

春季里在全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吴家庄仓库自然是一马当先，领导和骨干必须身先士卒，四月初的天气寒意未尽，在清洗院子卫生的过程中，仓库里的支部专干李干事比邓衡岳会做事，脱掉了鞋袜，光着脚丫洗刷着地面，在冰冷的水中双脚冻得白里透红，本来书写总结搞简报应该是支部专干的工作，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都会推诿给邓衡岳，其目的就是让邓衡岳在稿件里能够浓笔重彩的为他赞美一番，邓衡岳的一期总结报道被全省商业系统新闻简报做了全文转载。

兰姿萍对邓衡岳的进步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一心想嫁给邓衡岳，可是当她的家里知道此事以后表示坚决反对，因为她爸爸是位老红军，省商业系统某单位的领导干部，两个家庭实属门不当户不对，两人的恋爱陷入了僵局。

没有办法，门不当，户不对，这也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实。

无奈双方也都暂时放弃了。

失恋了。邓衡岳自感内心十分痛苦，但凭他的实力，在仓库还是博得不少女子的追求。许多回城的女知识青年66续续分配到了仓库，许多女孩都向邓衡岳伸出了橄榄枝。

这一天，张全忠得知此事以后对邓衡岳说道：“邓衡岳，你以前一直跟兰姿萍谈对象，对此我一直都不看好，总是感觉兰姿萍稍微有点轻浮，现在你们已经告吹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你看如何。”

邓衡岳说道:“你准备给我介绍谁，说来听听。”

张全忠说道:“你看王晓丽怎么样，这一年多他一直和我都在电瓶组，我很了解她，虽然话语不多，但是人很聪明，也很稳当，在我看来你们两个还挺般配，需要不需要我给你们两个架个桥，从中撮合撮合。”

“奥，王晓丽我倒是有点了解，不过她是你徒弟，你可能比我更了解，长相我很满意，就是个头有点小。”

张全忠说道：“找对象就是要过一辈子，只要人稳当，你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个头小有啥关系，又不能当饭吃。”

邓衡岳说道：“不过你说到这里，我考虑一下，还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找对象还是要看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缘分。”

张全忠说道：“我这就给你说去。”

邓衡岳和张全忠平时在一块做饭吃，现在又增加了一双筷子，那就是王晓丽，做饭洗衣有了帮手。

一天邓衡岳和王晓丽一块在中山桥溜达。顺便照了一张相，逛到了张掖路，说来也怪，平时也很少去张掖路的兰姿萍不知鬼使神差，为啥这天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一个人在那里瞎转悠，刚好碰到一起，相互愣了一下，王晓丽立即抓起了邓衡岳的胳膊，和兰姿萍打了一声招呼拉着他迅离开了。

邓衡岳新买的一件崭新的蓝色的确良衣服领口被香烟烫了一个洞，穿之有洞，弃之可惜。王晓丽想给他补一下，找不到合适的布料。也不知兰姿萍如何得知此事，找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布料头子交给了王晓丽，让她给我邓衡岳补衣服。

这一天张全忠有意识的给邓衡岳腾地方，自己找别人挤在一块睡觉去了。因为邓衡岳和王晓丽都住在一栋楼上的单身宿舍里，邓衡岳留住了王晓丽，整整一个晚上，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丝毫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冲动之感，两个人就这样搞的很尴尬，很沮丧，邓衡岳泄气了。不得不终止了两个人的恋爱，惹得王晓丽怨恨了许久。

过去一般人家虽然也住的是楼房，但家里不一定都有厕所，家属区或者单身楼都有公厕。

兰姿萍生了一场怪病，一犯病就上吐下泻，昏厥倒地。经常晕倒在厕所，到了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病。她爸爸妈妈感到很是无奈，在医院住院治疗期间，她妈妈和朋友们谈起此事之后，朋友们问她女儿有无对象，妈妈说道:“对象倒是有一个，可他家是农村的，我们不同意，最近吹了。”她朋友们建议她们应该同意这门亲事，冲冲喜也许就好了。

她妈妈同意我们继续接触，至此之后每天邓衡岳就到医院里边伺候边带着工作，买来饭菜得盯着她，象哄小孩一样让她尽量多吃饭，多吃一口是一口，那个时候，只要她肯吃饭似乎就是邓衡岳最大的快乐，吃剩的饭菜邓衡岳就扒拉着吃了，她妈妈看见之后也觉得把女儿交给邓衡岳挺放心。

十多天后病好出院了，没有了家庭的阻挠我们又重归于好，第二次牵手了。

这一年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仓库接二连三连续生了三起比较痛心的事情。

寒冬腊月，党支部王副书记安排自己农村的侄子来仓库干临时工。身居山区的农村娃在家没有生过火炉子，一个人住在单身宿舍里，晚上将火炉子烟筒没有拾掇好，门窗还关了个严实。

第二天早晨上班时间已过，却没有看见他的人影，班组长意识到可能出啥事情了。随即来到宿舍，打开房门时被眼前的景象把人们吓呆了，宿舍里煤气味道很浓，只见床上有一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估计是二氧化碳中毒已经造成脸色铁青。

邓衡岳赶紧组织人员送往民安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抢救，实际上早已气绝身亡，没有了一点生命特征。邓衡岳便协助医护人员送往太平间，报了警，经实地考察属于煤气中毒而死亡，邓衡岳又帮着买了新衣服给他穿上，安抚家属，连续在医院的太平间和火葬场来回走动，和医院太平间以及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有了第一次接触。

刚刚过去了两个多月，仓库针织股长老李的儿子“虎子”待业期间，在仓库当临时工，与另外一名女待业青年失恋之后，跑到外面找了个破旧的房间里上吊自杀身亡，还是被送到了民安市第一人民医院。他妈妈很悲痛，但不是很理智，每天跑到仓库里找说法，仓库领导们被她纠缠不过到处躲藏，就剩下邓衡岳这个业务专干来调停，劝导。家属院和仓库相距很近，等到安慰平静下来之后就背着她送回家中。带她去看身亡儿子的遗体，一来二往看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也认识了邓衡岳。

这天下午要火化，天气比较晴朗，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很有经验，走到太平间的门口之后，工作人员对说道：“我要开门了，会有一股浊气喷出来，你往旁边躲一下，小心喷到你身上。”

工作人员侧着身体拉开门闩，猛的一把推开了太平间的房门，门一打开，只见一股浊气从门里喷而出，吹起了地面的尘土飘荡起来。

进门一看“虎子”鼻孔及口腔里已经流淌出浓浓的已经臭的分泌物，将嘴和鼻子全部覆盖住了。邓衡岳帮着他父亲擦拭干净后一块送到了火葬场。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是一个瘸子，边火化我们边聊天，看见他手里端着玻璃杯子似乎在喝凉白开，微风吹来散出一股浓浓的酒香味，知道里面是白酒，也是没事故意找话题。邓衡岳问他道：“你手里端的杯子里是啥东西，看你喝起来就跟白开水一样？”

他回答道：“你猜我喝的是啥东西？”

邓衡岳说道：“看你喝水的姿态好像是在喝凉开水，但是我咋闻着一股酒味。”

工作人员对邓衡岳说道：“就是白酒，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天都和死人打交道，有些人死了以后存放的时间较长，身体腐烂，臭气熏天，只有用白酒压一压才能顶得住。”

“奥，怪不得。原来是这么回事”邓衡岳故作惊讶的回应了一声。

骨灰出来了，只看见了一部分，工作人员用榔头敲碎，父亲流淌着悲愤的泪水买来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二十岁不到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为了失恋就这样被装进了这么小小的木盒子，永远消失在了这个美好的世界，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他的这一愚蠢之举会给家人造成了多么大的悲痛和伤害，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两个多月后，五四青年节到了。兼职于仓库团支部书记的邓衡岳带领仓库的所有年轻人去郊游，在此还特意邀请了复员军人，参加工作不久，年轻的共产党员刘俊峰一起参加活动，活动期间没有生任何异常现象。

第二天早晨上班不久，仓库刘书记打来电话，让我们赶紧去他家，说是家里出事了，出大事了。

张主任带领几个人赶了过去。只见书记的老伴哭的死去活来，刘书记也哭丧着脸告诉在场的人们，养子刘俊峰晚上服毒自杀身亡了。刘书记代着我们看了他的卧室，刘书记说道：“俊峰哪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回来就睡觉了，我也没在意，今天早上到点了，该起来吃早饭了，我就叫他起来吃饭，叫了几遍没动静，我咋感觉不太对劲，平时房门锁孔里插着的一把钥匙也不见了，使劲敲门没人开，怎么也砸不开，我急了，拿了个凳子从门顶上的小窗户往里面观看，这个狗日的那在床上斜躺着呢，桌子上放着一个‘敌敌畏’的药瓶子，我一看事情不好了，赶紧拿起切菜刀把上面的玻璃砸碎，倒扒拉爬进去了半个身子，才把门从里面打开”

邓衡岳顺便观察了一下现场，只见碎玻璃渣撒落满地，房子里也比较散乱，在公安没有到达现场之前也不方便为他们清理现场。纵观这一现象是邓衡岳联想到我们的这位刘书记是个腰粗肥胖又低矮，据说在前几年他和仓库的一个保管员程海清从外地托人买回来一个猪头，从猪头还没有煮熟开始两人边煮边尝，等到猪头煮熟之后，还没来得及正式开吃，一个猪头已经被他们两个人尝完了。论身体他的裤腰大于裤长。不知在什么力量的驱使下，愣是从木门顶上一个狭小的天窗里打碎玻璃钻了进去。要在平时，用几个人抬着放进去这个窗户都嫌小，救子心切，看来人还是有一种潜意识的能量在关键时刻会挥出来的。

刘俊峰在服毒之前还专门留有遗书。大意是对社会不满，岂不知自己才二十多岁，刚一复员就被安排在仓库以工代干的工作岗位，刚刚参加工作就有点怀才不遇，也是有点急功近利了吧。我们几个人找来了一副担架，抬着刘俊峰的尸体，还是送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太平间里存放。

还是一个太平间，还是一个火葬场，都是邓衡岳去衔接，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他们开玩笑的说道：

“你们单位接二连三的出事情，是不是你们单位大门开的有问题，门风不正，需要拾掇一下。”连续出事影响很大。已经传到了社会上其它人们也都这样开始议论，都在这么说，搞的有点人心惶惶，忐忑不安。最后仓库领导决定还是把大门拓宽挪移了一下位置。从此以后仓库再也没有出现过此类稀奇古怪之事，相对平安无事了。

初中毕业的三弟凭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总算在国家第一次恢复高考中被庆阳卫校录取了，邓衡岳每月从自己四十元的工资里拿出一半寄给他作为生活费，买些书籍和学习资料。最后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被分配到原卯公社卫生院做了一名医生。

艰苦的环境，困苦的生活，单调的文化给邓衡岳和三弟造就了铁一般的友谊和钢一般的坚强意志，当时兄弟俩的感情用至亲至敬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兰姿萍的病还是经常复，在一次打针过程中邓衡岳看见大夫拿着一根非常粗的大针管刺向大腿根部，一针下去，顿时鼓起一个大包，不知她的感觉如何，邓衡岳的心里像针扎一般疼痛，准岳父母也没有别的办法，听从朋友的建议催促着让女儿尽快完婚冲喜，这可是一件大事。

当时他们俩也只有二十三岁之多，那个年代结婚条件都比较差，“三金”都没有听说过，也就免谈了。但是总得要做几件像样一点的家具，岳母说道：

“既然你们做家具，你哥也找好了对象，在做家具时顺便给你哥也做上一套。”钱的事情明摆着是由我们来付出了，也合情合理，邓衡岳没有怨言。

买来了一些木料和三合板，借用了别人家一个闲置的小院子，大舅子哥的对象带着我们前去参观给别人家做出的家具样板，顺便就将木匠一块请了过来。

现在的木匠只能说是套家具，木板线条都是现成的，计算好尺寸电锯一拉套在一起就行了。那个年代木匠做工都得自己拉板，木条全是手工活，自己累还浪费时间，我们两套家具总共用了二十多天时间，兰姿萍专门请假为五六个木匠做饭，邓衡岳白天上班，晚上抽空过来帮忙，忙的不亦乐乎。

父亲带着多年积攒下的一千多块钱，千里迢迢从遥远的山区赶过来准备为儿子操办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