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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第169章 福祸难料（第1页）

  “噢？”皇上举着杯子的手僵了片刻，笑起来，“你真这么看？你能这么看，也很好，你父亲很不错，我记得……那时候你还小，五六岁吧，正是头角峥嵘的时候，你父亲一提起你，骄傲的不得了，老6性子豪爽，我记得有一回，他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说：别的地方我不如你，可要论儿子，你就比我差远了！”

  6离听的头嗡嗡作响，却不敢不陪笑。

  “确实，有子若此，也难怪他那么骄傲，你也值得。”皇上表情愉快，看起来心情不错，6离却更加心惊肉跳，他，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坐啊！”皇上看了眼还垂手侍立的6离，“朕跟你说过，今天行家礼，朕和老6是生死之交，朕看你，就跟看自己的儿子一样，坐吧，陪朕喝一杯，来人，去老梁院里，把朕埋在他那棵老桂花树下的女儿红起出来，快去！”

  6离不敢不坐，又不敢坐实，侧着身子半个屁股挨在凳子上，皇上瞄了他一眼，眉梢似有似无的动了动。

  “你大哥还那么喜欢美人儿？如今纳了几房小妾了？”皇上好象真要不提国礼，专讲故交家礼了。

  “还是那样，府里现在有六个，阿娘管得紧，不许他纳，要不然，估计府里早就住不下了。”6离一脸苦相。

  皇上哈哈笑起来，“你大哥的性子随你父亲，我记得那年他八岁，好象是九岁，你父亲带他到我家玩，他盯着一个丫头看的不移眼，我问他，想不想要，他那头点的……八九岁的孩子，有意思！”皇上捻着胡须，哈哈笑起来。

  6离陪着笑，无奈道：“因为这个毛病儿，阿爹在的时候，不知道打过多少回，就是不改，有时候真挺让人愁的，如今有阿娘管着，以后要是没人能管得着他，那可怎么办？”

  “你阿娘身体可好？从前她和皇后最说得来，皇后前几天还念叨她，说什么时候能再一面就好了。”皇上一脸怀念和感慨。

  6离一颗顿时又高高提起，“阿爹走时，阿娘伤心极了，大病了一场，今年才慢慢好一点，比从前老了很多，头全白了。”6离神情痛而伤。

  “唉！眼看亲长老去，是最让人痛心难过的事，偏偏还无能为力。”皇上点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沉痛。

  “是。”6离低低答了一句。

  “你那个表妹，真是你表妹？”皇上还是在说闲话，闲话中时不时露出锋利的刀光剑影。

  “是！她自荐上门，阿娘越看她越觉得面熟，从前我们都以为她和姨母一家肯定早就不在人世了，阿娘高兴的不行。”6离答的极其肯定。

  “很离奇。”皇上示意6离将一碟子蜜饯递过来，捻一块送到嘴里，“她从哪儿到太原府的？总有个来路吧。”

  “表妹的过往，臣也觉得非常奇怪，旁敲侧击问过好些回，也让人打听过，可关于表妹师门和来历，还是一无所知，好象姚先生知道不少，也许……”6离看向皇上，不等他说完，皇上斜着他，摆着手笑起来，“不说这个了，老姚能下山，朕很高兴。”

  两个小内侍抬了只古旧的酒坛子进来，皇子招手叫过来，仔细看了看，手指在泥封上那个复杂的纹章上按了按，示意内侍，“打开吧。”

  内侍拍开泥封，一股子浓郁的酒香顿时溢满了暖，皇上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好香！先给朕和6卿倒一杯，再温两壶，要热热的，放在这里，朕和6卿慢慢饮。”

  酒上来，皇上再没说起令6离心惊胆颤的话，只说着些梅花雪月的闲话，让6离喝了两壶酒，就扶着内侍回去了。

  第二天元旦大朝会后，6离出了宣德门，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眼高大巍峨的宣德门，今天能活着出来，这一关大约是过去了。

  进了梁王府，6离将缰绳和马鞭扔给明山，大步溜星，直奔清琳院。

  李兮却不在清琳院，她一大早就出去逛瓦肆看热闹去了。

  6离板着张脸，在清琳院门口呆了片刻，转身往桐桦院回去，没多大会儿，沐浴洗漱，换了件宝蓝缂丝长衫的6离也出了门。

  李兮一大早就和司马六少、罗大以及闵大少三个闲人出来闲逛，逛累了，刚进了樊楼那个雅院准备好好吃一顿。

  四个人刚刚坐下，净了手脸，茶酒博士一溜小跑进来禀报：“大爷，姑娘，几位爷，梁王爷来了！”

  “他来干什么？”司马六少一下子窜的老高，闵大少看看司马六少，再看看李兮，瞪着瞪着他的茶酒博士，不敢话，罗大也看着李兮和司马六少，王爷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李兮呆了呆，顿时急了，从那场大哭之后，她还没见过他，确切的说，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他怎么就来了？她的形象！她的面子！她的……

  “那个……”李兮挥挥手，才说了两个字，只见门帘掀起，6离手里转着折扇，脸上带着笑，悠悠闲闲的跨进了门槛。

  李兮正挥在半空的两只胳膊顿时象被定住一样，6离微微侧头，从胳膊看到李兮脸上，李兮一张脸涨的通红，赶紧收了胳膊，规规矩矩坐回去，往里挪了挪，又往外挪了挪，顾左右不敢看6离。

  “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司马六少坐的直，却又抖开折扇，缓缓摇着问道。

  “贵干？那倒算不上。”6离笑容可掬，“小妹初到京城，我这几天忙于公务，正担忧她一个人困在家中，不能见识京城繁华热闹，若真是入宝山却空手而归，我就不知道如何弥补才好了，多亏诸位，离在此谢过几位。”

  6离郑重长揖，罗大急忙跳起来还礼，闵大少更是慌乱，不停的长揖，连声不敢。司马六少脸色更加难看，看着6离，深吸了口气，他倒是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