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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那些俗套到不能再俗套的故事上（第1页）

我和婷婷走到车间外，看到外面不远处有几张乒乓球桌，在这些乒乓球桌旁边，摆放一个给观众观看摇旗呐喊的阶梯型的凳子架，我和婷婷走过去，坐在这个架子上。她今天少有的扎了一个低半马尾头，白色印花t恤，浅蓝色洗水修身牛仔裤，知性中带点活泼，就好像回到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日子。

“大学是一个时期，这个时期大家忙着自己的爱好，憧憬自己的理想，去看看这个缤纷的世界，或者抛开高中的束缚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这个时候，是唯一一个，不被物欲控制，不用顶着社会和职业的双重压力，有家长的资金和态度的支持的时间段。真的多么美好啊。”我有点感怀，说，“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的。在别人风花雪月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为生活奔波了。奖学金，我必须每年都要拿到；日常生活费，我也必须想尽法子要去赚；勤工俭学什么的，这也只是小菜一碟，我喜欢是去图书馆拣书，在这里能让我有一个给工资的看书的时间。平日，下雨，我捧着雨伞到教学大楼卖；夏天酷热难耐，我用泡沫箱子装着水和冰块到球场叫卖。从小卖部进货，我能聊到老板介绍他的批商；周六日，我洗楼帮附近的餐馆派传单。当然我最大的本领在期末。最大体现是，我学的所有课程，都认认真真做笔记，勤勤恳恳划重点，为了扩大兜售笔记生意的范畴，招揽更多顾客，我还偷偷跑去旁听其他热门选修课。每逢期末，我就兜售我的笔记，标榜我这些笔记是，逢看必过，不过一赔十。”

“你也太自负了吧？逢看必过。”婷婷推了推我的头，揶揄我说。

“这是广告营销策略，反正不过，就二次服务，兜售多一次。好了，别打岔。”我呵斥说。“我说到哪里了？”

“一赔十。”婷婷顿了顿，说“不是，你怎么把学习当成生意来做吧！”

“别打岔。”我顿了顿，接着说，“这种事，我初中高中就做不少了，也不是上大学才做的。”

“你这些笔记，不会被人投诉是考试作弊的始作俑者吗？”

“我的笔记不能买，只能换，没有金钱交易，就没有连带关系，而且只能给他们看一天，至于这一天里，他们拿着我的笔记是抄，还是复印，我毫不知情。完全规避有人拿着我的笔记在考试作弊的风险。”

“无奸不商，真的没错，你就是典型的奸商。”婷婷毫无缘由地捏了捏我的脸。

“这是我多年的血和泪换来的成果，怎么是奸商。”我拿下她的不安分的手。

“好了好了，说你回的大学吧！”

“我们说到哪里？”婷婷瞧了瞧我的脑袋，我说，“对，交换笔记。我的舍友四年里有三年，天天帮我晾衣服，冬天提热水，私人柴科夫单车四季接送上下课。吃饭打卡的钱基本都不是我自己出钱的。或者说，我进饭堂打饭就有人帮我打卡。当然，衣食住行里还有衣着这一块。我曾经接受过，好多买了没穿过就不要的衣服，他们拿这些不穿的衣服作为交换物品，我自己省一笔，他们还能清理过气的服饰，这也算是解决我的衣着了。我整个大学穿着主打一个字，奇葩。过气一两年的衣服经常在我身上能看得到，各种尺寸都有，有时候太大，有时候太小，见我穿合身的衣服的时候，一定是我见教授讨论事情的时候。所以如果你和我同届的或者相差两三届时候，你会见到一个奇观，一个人穿着七分运动裤的，和一件嘻哈般大的t恤，走去饭堂打饭，前后有总有人争着打卡。当然，某天你看到一个穿着西裤，和拼色t恤的人站在某辆自行车后面也不要觉得奇怪，不需要去查看周围是不是有摄像机，或者有人举着手机跟踪拍摄，这不是在拍校园短片，是这个人搭便车上课而已。”

婷婷满不在意地说：“什么，我真的见过这样的短片的。”我白了她一眼，她转口风，说：“好的，我不说话。”

“这就是我求学的日常。跟很多俗套的情节一样，有人为生活奔波，恨不得睡觉还在学习，有人就吃饱撑，没事有时间就想打时间。那些思想成熟的，早早为自己毕业后人生规划的人。譬如，那些忙着考研眺望更高的职业前景的；忙着学车拿驾照好找工作的；忙着考证用证书充撑门面的；忙着考编的，事业编，教师编，打算一出学校就有一个铁饭碗；有的还会计划在大学时期骗个老公老婆不用见过世面后嫌东嫌西的。人生大事基本都给这帮人规划好了，他们忙着计划将来，却总是很少时间看看现在，所以这帮人是我的笔记兜售对象，我来帮他们解决眼前的问题，保证他们顺利过渡到他们想要的将来。还有另外一帮的，思想不太成熟的，打篮球耍帅，踢足球耍帅，骑自行车耍帅，总之拿着球就自动表现出很帅的人；跳社交舞美美的，女生节美美的，校园短片美美的，只要镜头一打开，就得拗最美的姿态。所以，他们也是我的服务对象，他们负责帅和美，我负责给他们一个past。当然我不是说每个人都这么不堪，只是有些课他们要攒积分，又不想学，就这样子了。而谭霁属于后者，不用计划将来的人。她有一个当企业高管的爸爸，和当家庭主妇的妈妈，从小就养尊处优。我们相识于她的一门公共选修课，她当时焦急找到我要笔记，作为交互，她给了我一包糖，就这样她和我就有了交集。”

婷婷挑衅说：“你这个不是活脱一个凤凰男的故事？”

我看了看自己挺拔的身姿，反驳说：“你看我哪一块像凤凰男。”。

婷婷不由分说：“是不是富家女爱上穷光蛋嘛？”

我笑了笑说：“你是把我的事当瓜吃对吧。”

“好啦，好啦，乖，你快点说吧！”她好像哄孩子般说。

“不是，你是把我的事当连续剧看是不是。”我投诉。

婷婷有点脸红，不好意思说：“不是，没有，别乱说……你快点说嘛。”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好像在听到一个俗套故事，太熟悉，知道剧情走向，一边嫌弃又一边想去一一印证，然后说，我就知道是这样子的。

“我知道一个穷小子和富家女在一起，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事？”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富家女。”你母亲做会计，父亲做教师，妥妥的是一个中产偏上的的家庭，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个富家女好不好。

我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不说。别想着这样敷衍过去。”

“我说，我怎么敢不说。我这样一个靠勤工的人和她这个衣食无忧的人在一起。三观上就有问题。我几个月的卖伞，卖水，不够她吃一顿西餐，我勤工俭学在图书馆拣几十车的书攒下的钱，不够陪她去看一场电影。虽然她说她请我，但我真的能那么心安理得接受这份邀请吗？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做得到，反正我做不到。我的舍友都劝我放弃，阶层不同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就是错的”

“我也这么觉得，看到你家的小洋楼，我都慌了。”婷婷揶揄我一下。

我盯着她说：“我怎么不见得，你一来，三姐就煮你爱吃的，嘘寒问暖的都把我晾一边了。”

“是吗，我不记得了。”婷婷别过头，躲避我的眼神。

她实在躲不过，就转移话题：“说回你和我的前辈吧！”这不是你要岔开话题的吗，现在又要我说回去。

“我说到哪里了？”

“两个阶层嘛！”

“对，两个阶层。她这个阶层认为吃顿西餐依稀平常，我认为简直要了我的命。我知道我们那帮兄弟都是为我好，好多穷学生为了讨好富人家，会做一些对不起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万劫不复，让这段关系走向灭亡。但我想对他们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我做兼职总可以了吧。我课余时间，晚上跑去做补习工作，广大也是有师范向的专业，我去和师范生混熟了，得到他们的推荐，而且就是我自身硬件过硬，也是找到兼职补习。虽然我还是送不上名牌衣服，去不了主题乐园，不过在吃饭看电影的事，也是有底气的，不至于每顿饭都是女生埋单。”

“你怎么连我的工作都抢了。”

“我，我，”我一时语塞，转一个弯说，“所以我才能和你有话题，对吧！”

婷婷白了我一眼说：“你还是继续吧，我不敢撩你了。”

“大四那一年，我到一家大企业做实习策划，和我同期进来的，有一个是名校毕业，有一个是大企业跳槽过来的。”

婷婷无容置疑地说：“你是不是又想凡尔赛，是不是想说他们俩都你搞出局了，就剩你对不对，你老不老土，要不要脸，有没有新意。”

“你怎么觉得我就是头戴主角光环，逢人过人，逢事必拿稳的。你对你的男朋友也过分自信了吧！”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