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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漩涡二十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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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来到此处，把这具旧世行尸做成了艺术摆设，蒙扎心想。就像蜡塑一样。从吊挂的方式她能确定，尽管猎手群体中精神不正常的大有人在，可这位吊挂者绝对比任何人都疯狂，兴许还是个精神扭曲的杀人狂。

对方以黑色藤蔓绷紧行尸的胳膊，让它们朝两侧伸展开来，摆出鹰隼翱翔的姿势。除此以外，行尸的头部也被向上拽起，嘴巴拉扯得大张着，肌肉绷出扭曲的笑脸，就像是濒死的人正出无声狂笑。

对蒙扎来说，这具可怖行尸的摆放姿势，可是一个趣味不小的谜题。也正是此类谜题，才把她引到艾洛莎的搜查队里。每天夜晚，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她灵魂中狂热的幽灵，都会遮蔽她的心灵和理智，逼迫她寻找途径去泄自己心中烦躁的情绪。然而她是生活在社会秩序下的人，她有师父和同僚，曾经还有在意的男性。这样的她，能在街上孤身游荡，找个不幸的落单者给其一枪，以便消解内心的抑郁吗？

自然不能。

况且她也不是疯子。

老猎手们几乎都有精神问题，可倘若有谁真在敢城市里作，等待他们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鲁斯也端着步枪站了起来，不对他承受能力差劲的徒弟表评价，也懒得对还在挣扎的行尸表意见。话说回来，这次艾洛莎搜查长抽调了一大批猎手，其理由绝对不止她透露的那么简单。

可惜蒙扎没有面见预言家的权力。

鲁斯用镣铐扣住行尸的手腕，又拿铁链去捆绑其身躯，打算把这玩意运回船舱，以便检查异状。蒙扎在一旁调节提灯旋钮，好让提灯稍微亮一点。火焰在玻璃罩中不停跃动，把一块块拉长的黑影投到墨绿色苔藓、颀长的钟乳石、黑色岩块和腐臭污泥上，投到老鼠血红色的眼珠和脏污的灰毛皮上。

这世界上老鼠活得可比人自在多了。

蒙扎打量了这“艺术品”片刻，然后挪开目光，顺着暗道继续往下。她打算跟上另外一个老猎手和他的徒弟。在远方眺望，可见暗道尽头是一扇半掩的木板门。里面安静得过份，似乎有不详的征兆。她对危机的预感很少犯错，她希望这次能看到值得她来此地的东西，——她所待的上一个搜查队实在太无趣、太谨慎了。

老猎手的徒弟站在门外，没有跨进去。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怪异，是她此前都没见识过的。蒙扎小声哼歌，穿过寂静的甬道，走下阴森的、渗着地下水的天然石台阶。这个山丘岩窟实在有些蜿蜒曲折的过份，让人浑身泛潮，这个暗道则更加阴暗潮湿。

蒙扎停在虚掩的木板门外，察觉到征兆以外的东西，——气味，以及声音。她听到低微的说话声，闻到新鲜尸体的气味。这种气味和旧世行尸截然不同，不过还是很糟糕，让正常人难以忍受。说话声带着古怪的韵律，像是神秘学者的吟唱，所用的语言她从来没有听过。

这世界上巫咒语言实在太多，为了和交流所用的语言相区分，普遍被称作高等语种。为了学习巫咒，蒙扎也学过此类语言，不过也只懂一部分高等谢伊尔语而已。

“老师让我待在这里。”青年人轻声对她说。

“你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吗？”蒙扎也用一样的声音神神秘秘地回应。

“还能是啥？他说里面是个神秘学者诈尸了，这就是不火葬的结果。”

“你觉得瓦卢斯在干什么？”

“可能是在......对峙吧？”

“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想看着他提前入土？”蒙扎把声音放得更低，“你不敢进去，就在这里乖乖待着，我进去帮他。”

“老师说他一个人就——”

“老瓦卢斯就是个傻瓜，你也是个傻瓜，你怎么不回家吃奶算了？”这青年人还没来得及继续反对，蒙扎已经推门摸了进去。

“见鬼！”她听见身后这白痴低声抱怨。

门内的房间是个半坍塌的遗迹，也许曾经是华丽的地下居所，如今却只剩下土坑和断壁残垣。室内光源只有瓦卢斯腰带上一盏老式提灯，隔着玻璃罩出暗红色光芒，照出半截身子入土的行尸。不知为何，到处都散落着漩涡纹络，还有密密麻麻的手指抓印刻满整个墙壁、地面和头顶天花板。漩涡纹络上缀满荆棘藤蔓，带来无数诡秘的影子，好像是悬挂着很多绞死的尸体。

那个神秘学者的行尸背对他们站立，衣衫破旧，正伸开他满是污泥的双臂。他腹腔和腰椎是空的，边缘血肉蜷曲成弯曲的烂肉条，好像是悬挂着密密麻麻的蛆虫，还在她眼前不断蠕动。蒙扎听不懂他吟唱的内容，但她觉得瓦卢斯呆站在他们面前很不对劲，——兴许他被摄取了心智。

蒙扎举枪瞄准，挑起一边眉毛。按照军工厂宣称的口号，这弹头能把行尸的脖子跟半个脑袋都打成碎肉糜。

不知为何，这地方实在冷得过份，仿佛置身冰窖。她屏住呼吸，面带愉快的微笑，放空一切思想，然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