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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韶光皱皱眉，&1dquo;这坊里并没有客栈。西市附近倒有，但客栈最多的在城东的崇仁坊。”

  那婢子道：&1dquo;可我们是来寻人的，住远了恐怕不方便。”

  沈韶光琢磨了一下，到底介绍：&1dquo;本坊有个尼庵，叫光明庵，你们可以去问问。”

  女郎脸上绽开笑容，真真的&1dquo;色如春晓之花”，&1dquo;真是多谢店主人了。”

  崇贤坊找到了，住处也有了，女郎松快下来，闻着厨房传出的香味，觉出饥饿来。

  主仆二人点了玉尖面和青菜豆腐汤。那婢子不吃饭，先伺候主人。

  女郎推她，&1dquo;你也一起吃吧。吃了，我们先去找那光明庵住下。”

  那婢子便在下坐了，也陪着吃。

  快到正午，店里渐渐来了客人，见到里面坐着两个美貌女子，不由得好奇打量，迥异于适才走的目不斜视那位。

  女郎主仆被看得很不自在，吃完了玉尖面，又喝了两口汤，便结账，问明了道路，再次谢过沈韶光，便出门走进风雪中去。

  阿昌和阿圆不在，客人拉住临时客串伙计的于三，&1dquo;那漂亮女郎是谁家的？”

  于三一脸不可置信，&1dquo;客人来了多少回了？不认得我家主人？”

  客人翻个白眼儿，合算着，在你眼里，就你家主人是漂亮女郎？

  于三反应过来，哦，刚才那两个。问题是于三一直在厨下忙，知道来了两位女客，并没看到样子。

  &1dquo;那却不知道。”于三没什么表情地摇摇头，走回厨房去。

  沈韶光拎了壶来给这客人的锅子里加汤，又利利索索地点着炭，然后笑道，&1dquo;客人慢用。”

  客人看这沈记的女店主，说漂亮，确实也漂亮，但跟刚才那女郎的娇婉之美不一样，这位沈小娘子一身窄袖紧身胡服，眉眼飞扬，神气得很，但——也未免太神气了些。

  话又说回来，那些小摊儿一摆十几年，有几个开了酒肆？这位若是个郎君，兴许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贾也不一定。

  这样的小娘子——我一个娶了妻的，问来做什么？

  阿圆和阿昌回来，跺跺脚上的雪，进了厨房。

  沈韶光让他们先去换鞋，阿圆笑道：&1dquo;谁个跟那两个小娘子似的水里捞的？她们那鞋只顾好看，这雪地里还得穿革靴。”

  沈韶光看看阿圆跟阿昌的黑猪皮靴子，再看看自己&1dquo;只顾好看”的绒面鞋，好吧，你说得对。

  阿圆与沈韶光汇报：&1dquo;哎呦，那林府真大！也好看！有一道走廊，那棂子上雕的各种花卉，有桃花，有牡丹，有梅花，有兰草，还有好些我不认得的，都不重样。”

  沈韶光眯着眼想一想，是有这么一道走廊，上面刻了百卉图，说是百卉，其实也不只是花，还有松、柳等树，算在一起比百种还要多。

  &1dquo;自己”小时候学数数儿，不只一遍地数过那些花草树木，但每次数出来的数儿都不一样，父亲只在一旁笑，让再次数来，母亲也是看好戏的样子，倒是阿兄很有阿兄的样子，要手把手带着数。偏&1dquo;自己”还犯犟，非要自己数&he11ip;&he11ip;

  &1dquo;那太夫人很是慈和，只说这样大雪天我们还给送去，让人多给了好些赏钱。”

  沈韶光从回忆中醒过神儿来，微笑道：&1dquo;正好留着过几日冬至节出去逛的时候买好吃的。”

  阿圆笑道：&1dquo;外面的东西也就吃个热闹，可比不了我们自己的。”

  阿昌连忙插嘴，&1dquo;还真是！还真是！”

  刚才那点惆怅烟消云散，沈韶光笑着自得地凑一句：&1dquo;把你们嘴巴都养刁了，这可如何是好？”

  于三赶紧端了菜出去，厨房里简直没法待。

  剩下三人皆笑。

  阿圆接着八卦：&1dquo;那林郎君别看在外面冷冷淡淡的，对那太夫人倒很好。一笑——”阿圆歪着头，想怎么形容，到底词汇量不够大，会用的修辞手法也有点少，想了半晌，竟没想出来。

  沈韶光想象林少尹眉眼柔和下来、对人微笑的样子，在心里替阿圆补上，那一笑——便似和风拂过、春山碧。

  第36章冬至节客人

  大雪下了三天，整个皇都一片白色。第四日，太阳终于从东方升起，像大盆白面里唯一的鸡蛋黄儿。

  沈韶光看看打比喻的阿圆，又看看太阳，&1dquo;确实像。”

  &1dquo;还是不熟的。”阿圆捂着冻得凉凉的脸，吸吸鼻子，补充道。熟的万不能这么冷！

  清早的小北风中，沈韶光带着于三、阿昌、阿圆正在门口扫雪。下雪不冷化雪冷，幸好刚才吃了热乎乎的羊肉汤饼，不然要被冻死了。

  沈韶光也吸下鼻子，一说话便喷出一团白雾，&1dquo;对，肯定是生的。”

  阿昌在旁边呲着牙乐。

  于三只管拿着扫帚沙沙沙。

  沈韶光再叹一句：&1dquo;还真是不辜负冬至这样的日子啊。”

  转眼已经是一年里黑夜最长、白日最短的冬至节。本朝，冬至是大节气，仅次于年元正，朝廷官员要放七天大假，便是官奴婢也放三天假。

  冬至当日，宫中要举行大朝会和百官大宴，有的年头皇帝还要去南郊圜丘祭天，晚间宫中还有家宴，对皇帝来说，端的是繁忙劳累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