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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谁能帮我回家1（第1页）

古恒见他说得好玩，两个大男人居然“有床一块睡”，还“永远也不分开”，那不就疑似有断袖之癖吗？本想嘲笑他一下，却见他一脸真诚，心中也颇有些感动，于是紧紧地握住他的双肩，诚恳地道：“我古恒也誓，不管以后世界变成什么样，我们俩永远都是好朋友、好兄弟，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

正当他们俩对天誓得起劲时，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心声，立刻做出了强烈的回应，一时间狂风大作，浓云蔽月，雷声轰鸣，雨如瓢泼。

古恒和孟西顾不上说几句“感天谢地”的话，就大呼小叫地在雨中狂奔，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较宽的屋檐，让两人堪堪能躲避这场暴雨。

不过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部路过的洒水车，把古恒和孟西当成两棵干瘦的树苗，浇了一遍后就跑得无影无踪。

孟西见大雨停了，索性脱个精光，把湿透的衣服挂在路旁的树枝上晾着，笑道：“真希望以后有间大大的屋子住，那样就不用挨雨淋了。”

古恒不敢学孟西的样子脱得精光，只是用手不停地拧身上的湿衣服，叹道：“我好想家呀，从来没有这么想家过，不知老爸老妈现在怎么样？”

孟西接口道：“我也想家，想我住的那个坟墓，比这里好多了，还不怕日晒雨淋。”

古恒大吃一惊道：“难道你真的住在坟墓里？我今早还以为你在胡说八道呢。”

孟西毫不避讳地道：“我住的那个坟墓呀，有一口十分结实的棺材，用的是上好的木材，当年葬的可是大户人家呀！住在里面冬暖夏凉，又没有虫子咬，比外面好多了。”他想到那个温暖的“小家”时，脸上竟泛起幸福的神彩。

古恒实在想不通，天底下怎么还有一个人，以能住在上好的棺材里为荣，呐呐道：“难道你不怕……你不怕……”

孟西叉开双腿，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尿了起来，笑道：“怕鬼是吗？你觉得我这样活着又比鬼强多少，我为什么要怕鬼呢？”

古恒出一阵苦笑，冷不丁冒出一句半中半洋的话来：“I服了you。”

孟西迷惑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古恒作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道：“我说，我很‘呸’——服你的勇气。”

孟西拉住古恒的手，兴致勃勃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很佩服我，那明天我带你去我家，让你也在里面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保准你从此喜欢上那里。”

古恒想都不想就回绝道：“我才不去呢，我宁可睡在大马路上，也不要睡在坟墓里。”由于担心孟西执意带自己去那里参观，还让自己和他睡在那里，不禁感到有些毛，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的父母呢，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住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你太调皮捣蛋，被他们赶出家门了？”

孟西被古恒这么一问，回忆起从前的往事，眼中像被蒙上层层阴影，闷闷不乐地道：“我今早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从小就没有爹，跟娘一起生活。我娘是个疯子，每天只会说一大堆疯疯颠颠的话，连煮饭洗衣这样简单的事都不会做，所以我从三岁起就开始照顾我娘。

我们娘俩生活在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小乡村里，在我五岁那年，村子被盗贼抢掠一空，我娘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在外面流浪讨饭，遭尽了世人的白眼。在我看来，坟墓里虽然冰冷，却比外面的世界温暖多了。”

古恒轻叹一声道：“你从三岁开始就照顾家人，活得真不容易呀。我只跟你讨一天饭，就知道当乞丐有多难，你讨了这么多年饭，一定尝尽人世间的沧桑吧。不过假如你连续几天都讨不到饭，那该怎么办呢？”

孟西苦笑道：“其实有很多次，我真的连续五六天都讨不到饭，好不容易讨到了饭，又被力气比我大的乞丐抢走。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还有一个很厉害的招术。”说到这里，向古恒神秘地眨了眨眼。

古恒好奇地问道：“什么招术，说来听听。”

孟西有些得意地道：“如果实在讨不到饭，我就到附近村庄的神庙去，装作狐仙显灵，向村民骗东西吃。这一招其实还挺管用的，有一次全村人都相信了，拿出很多水果和冷馒头出来给我，让我这个狐仙每天都有东西吃，足足一个月没有出外面去讨饭。”话刚说完，就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古恒也觉得好笑，忍不住追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要做狐仙，又是怎么装扮成狐仙的，难道就没人现你是假的吗？”

孟西唾沫飞溅道：“说来很巧，有一天夜里，我躲在神庙的横梁上睡觉，迷迷糊糊看见有个村民进来求签，跪在地上不停地祷告。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的娘子正在生小孩，可是有点难产，他十分着急，在一旁又帮不上忙，于是就来神庙求神仙保佑他能顺利地抱上一个男孩。

我觉得那个村民不在家想办法，却来求神有点可笑，就想逗他一逗。等他一祷告完，我就把之前从祭坛上拿来的一根掏耳屎的竹签砸在他头上，又学了一声狐狸叫，才躲进他看不见的地方。

那个村民抬头向上看了看，似乎现我的身影一闪而过，以为我真的是一只狐狸，捡起那根竹签后就匆匆忙忙回家去了，结果你猜怎样？”

古恒轻笑道：“难道他的愿望实现了？”

孟西使劲拍了一下大腿，道：“那当然，我丢给他的掏耳屎勺恰巧是一根上上签，他拿着那根签刚刚到家，他的娘子就顺利地为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第二天他就拿了好多果子和白馒头供在神庙里给我吃，还说谢谢狐仙显灵，帮她娘子一个大忙。气得我当时就想，我为什么不学猪叫呢，那样的话，他拿来的供品一定会多得多。”说完竟真的捶胸顿足起来。

古恒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学猪叫，他拿来的供品就会多得多呢？”

孟西反问道：“如果我学猪叫，他肯定认为我是猪仙，难道猪吃的不比狐狸多吗？”

古恒哈哈笑道：“可惜别人信的是狐仙而不是猪仙，假如你扮成猪仙，恐怕早就被他们捉去宰了当供品了。”

孟西也笑道：“要是拿我做供品的话，有人敢吃吗？已经八年睡在棺材里，七年没洗过澡，六年没擦过屁股了。”

古恒又笑了一阵，这才对孟西正色道：“别说了，再说的话，我连上个月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对了，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不可以？”

孟西满口答应道：“什么事？我们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了，有什么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