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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也罢，我走了，你休息吧。&rdo;留一炉温热的酒。她仿佛中了魔怔，盯着眼前跳跃的小小火焰，内心里不断地又一个声音重复着，甜蜜地诱哄，&ldo;死吧，死吧，去死吧‐‐‐‐&rdo;她已经没有办法。那剪子就在梳妆台上，咫尺之间，唾手可得。昏黄的光，寂静的时空，外间突然缤纷起来，寂寂天幕开出绚烂花朵，一瞬湮灭。那一瞬照出她的脸，写满绝望，苍白如纸。只需要一步，只需要跨出一步。她伸手，金属冰冷，咯吱一声，利器摩擦，连同老旧木门颓然地呼救，身后人影飘忽，她把手腕放进剪刀之间的fèng隙，准备就这样咔嚓剪下去，把整个手腕子连着骨头都剪碎。他从身后抱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他手背上，持续不断地灼痛着，如火。&ldo;小七……&rdo;她整个身体颤抖，憋着泪，咬牙拼了全身的力气要合上剪子，他却也在用力，最终是他夺过力气，远远丢到角落。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她浑身冰冷，不住地哭泣颤抖。最后一朵烟火颤抖，他清晰望见她的脸，连同不断落下的泪。他颤声说：&ldo;新年洪福，祝小七……&rdo;梗咽，顿一顿止住哭，轻声在她耳边说，&ldo;祝小七平平安安，万事如意。&rdo;&ldo;啪‐‐&rdo;这一声清脆，是她回过身，一个耳刮子扇在李慕脸上，嘶哑着嗓音手指门外，高声喊，&ldo;滚‐‐滚出去！&rdo;他竟是笑着，从正面，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想拥抱却无处入手，只是笑，&ldo;小七，我好想你。&rdo;她再给他一耳光。他仍是不动。笑着说：&ldo;打吧，我今日来就是讨打来着。&rdo;她便用尽全身力气抽他，外头小六子听得心惊胆颤，却又没胆子进来拦。到最后他一张脸麻木无感，顾南风也没了力气，只顾着哭，哭得昏天黑地，声嘶力竭。&ldo;好了，哭出来就好。&rdo;他抱着她，眼泪被她背后衣帛吸尽。雪又落，无休无止。54求…关于李慕的脸皮……唉……顾南风只能叹气，唉唉唉……李慕牛皮糖似的黏着她，无处不在，形影不离，任打任骂，任劳任怨，任你说什么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无赖相，说到底就是不要脸，&ldo;呸，真不要脸。&rdo;&ldo;你要是还不开心，就亲自来抽我吧，只小心着点，别动了胎气，那我可得心疼死。&rdo;李慕跪在搓衣板上，笑嘻嘻负荆请罪。这已是第三天，他被顾南风结结实实拾掇了三天，命都去掉一半，不过，谁让他自作孽，不可活。小六子送安胎药来，见此场面又一次咋舌，&ldo;皇……皇上，您怎么跪下了……&rdo;他实在心疼，又转过脸，苦哈哈去求顾南风，&ldo;贵人娘娘，您就是再生气也得守着礼法不是……这怎么……怎么能让皇上跪您呢……&rdo;李慕挪了挪膝盖，疼得浑身没力，还得硬撑，&ldo;去你的，你个阉人懂什么？这打是情骂是爱，你们贵人娘娘越折腾我就表示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你在这捣什么乱，快去伺候娘娘进药。&rdo;&ldo;呜……奴才就是心疼您……&rdo;小六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磨磨蹭蹭不肯走。李慕习惯性地想踹他，却发觉根本挪不动腿，只好改成推他一把，&ldo;疼个头啊你，快滚快滚，有你们贵人娘娘心疼我呢，往死里心疼！&rdo;顾南风认为自己表里如一地下贱着，这么多天，从寒冬腊月到春暖花开，自他来，她才终于有一回好睡眠，可算起来他应当是她的头号仇人，当杀之后快，怎么成了她的救命稻糙，他守在身边，她才能一觉到天明。他不知下什么毒，缓慢而深重，待她惊觉，已离不了他。无论是顾小西或是顾南风，这些年毫无长进，白活两世，又或者那些说起来令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情爱小事，来时却似洪水狂风肆虐，任谁躲不过。凌晗压低了声音说：&ldo;小姐好不容易睡熟，公公可别来添乱，药先搁着，等小姐醒了再说。&rdo;小六子伸长了脖子往里头探了探，被凌晗推了一把，关了门扯到外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