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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久度紅了，能修。」黎楓簡短道。

「你覺得我們能從谷底出去嗎？」秋南星又開口。

「既然能順利降落，裂谷底多半是設計好的地圖，找到路就行了。」即使這種時候，黎楓仍然冷靜且可靠。

「嗯……」

寂靜而幽暗的谷底，兩人被月光般寧靜而潔白光芒所籠罩，行走在荒蕪空蕩的土地上，宛如世界僅此一隅。

萬籟俱寂間，唯有足音帶著節律迴響，簡單的聲音和話語都顯得如此珍重，需再三躊躇。

「你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降落傘？」沉默了片刻，黎楓忍不住問。

「習慣……罷了。」秋南星張了張嘴，又閉上，只是這麼說。

——不過這習慣，還是與黎楓初遇的時候養成的。

熔原戰中，秋南星跳上城牆，拉著怪物們衝破了城門，但是……怎麼下來呢？

秋南星舉著槍擊退四周蠢蠢欲動的怪物，一拍腦袋：「光惦記著把怪帶到城下，完全忘記考慮怎麼下去這件事了！」

突破城門雖是頗具戰略意義的一大步，但是城牆上的怪物占據著地利，解決起來也並不容易，還有很多魔物正對唯一站在城牆上的秋南星虎視眈眈。

「雖然從野外找傻大個們拉著衝破城門可以，但是都是城裡的怪了，應該不會蠢到直接跟著我跳下去吧？」秋南星嘀咕著放棄了把怪引著從城牆上跳下去摔死的選項。

眼看槍里的毒液彈存量告急，秋南星可不講究英勇就義那一套，又回頭對黎楓喊：「楓拂曉！你能接住我嗎？！」

「不行，」黎楓斬釘截鐵地拒絕，「你直接跳下來肯定會把我砸死。」

《曙光》的物理引擎十分優秀，從高處墜落會按照真實傷害計算扣除血量，砸到人則會兩敗俱傷。

「我們剛剛都合作愉快了！你忍心看和你配合默契的好搭檔好不容易跳了上去，卻死於非命嗎！」秋南星沒有被黎楓的拒絕打倒，而是做出了一個稍顯誇張的哭臉，「你用點減傷護盾就行了嘛！我可以當你的綁定奶，好好的治療你！」

「剛剛用了，在cd中——」

「我跳了！一定要接住我哦！記得開減傷！三、二、一——！嘿！」

秋南星直接無視黎楓的抗議，宣告了自己的行動，果斷地縱身一躍——

「唔……！」

黎楓瞪大雙眼，似乎沒想到這人跳得如此毫不猶豫，下意識上前去一接，把秋南星攬在懷中，但高處墜落的衝擊力還是把他整個人也一同撂倒在地，兩人在地上翻滾了兩圈，都扣了不少血。

「哈哈哈哈哈！不錯！配合默契嘛！」秋南星笑得開心，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用醫師的治療技能給兩人回血，「安心，我可是奶媽，我會奶好你的！」

「……」

黎楓低著頭沒有說話，他稍長的劉海投下陰影，秋南星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會真生氣了吧？」秋南星有些擔心，伸手想碰碰黎楓的肩膀，卻忽然被黎楓抓住了手。

「剛剛你說，做我的綁定奶，算數嗎？」他抬起頭，出乎意料地，他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鮮紅的眸子裡滿是興味。

還以為是個沉默冷淡的人，沒想到會露出這種表情啊。

「誒？」秋南星怔愣了一秒，笑著點頭，「當然！」

——「如何？是不是覺得我的治療恰到好處？」秋南星沾沾自喜地拍拍胸脯，跟在黎楓後面衝進城中的怪堆。

秋南星膽大心細，他很快發現黎楓只是看起來有些沉默寡言，較長的劉海為他打造了一副看起來有些內斂的形象，但是只要一進入戰鬥，這幅無害的造型便掩蓋不住他周身高昂的侵略性，宛如真正的狂戰士一般。

那雙猩紅的雙眼會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動作也大開大合，如同沉寂的火山噴發，享受著生死廝殺間的活躍。

意識到黎楓是個愛衝進怪堆貼身肉搏的狂戰士，秋南星便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讓自己妨礙他橫掃八方的動作，何況狂戰士自己有回血技能，秋南星精妙地把握好時間，僅僅在黎楓技能冷卻，血量告急時使用治療彈藥幫助他回復。

其餘時間，秋南星恨不得把醫師用作攻擊手段的毒液製作成炸彈往怪物堆里扔。

「是沒見過你這麼暴力的奶媽。」黎楓搖搖頭道，「這種自己做出來的傷害，本來就該好好奶回來。你下次再想蹦極，就自己帶降落傘吧。」

「哈哈，好的，下次我會拉著你一起跳！」

回憶起那個似曾相識的懷抱，秋南星眨了眨眼，垂在一旁的手微微蜷起，似是虛虛握住觸手可及的回憶，他難得猶豫了起來：真的不用告訴他自己就是曾經那個【閃耀公主殿下】嗎？會不會讓他覺得我在騙他？

不知為何，他有些想說，卻又有些不敢說，就像近鄉情怯一般。

可是，畢竟只是短短相處過幾個月，說是搭檔、隊友、夥伴，其實頂多算萍水相逢的網友，還不算熟悉的那種。也沒有聽黎楓提起過曾經組隊搭檔的事情。

或許……楓拂曉自己也並不在意吧。

對於在遠星際摸爬滾打過來的秋南星來說，只有不被記住，或者被牢牢記住兩種選擇。

不被記住是弱者的幸運，藏在陰影之中，不會被麻煩找上門來。被牢牢記住，是強者立足的方式，憑自己的手讓人無法欺凌你，無法輕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