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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臻有些明白了，继而又笑嘻嘻地对灵鸷说：&1dquo;你又是哪一种？”

  &1dquo;我天赋平庸，也无意愿，但听尊长安排。”

  谢臻笑出声来。他虽没见识过别的白乌人，但灵鸷骨子里的孤标傲气绝非一个自幼平庸之辈所能拥有的。

  &1dquo;我不相信比你更了得的同伴在白乌一族中比比皆是。”

  &1dquo;终归还是有的。”灵鸷黯然道：&1dquo;上一世你差点见到了他。”

  若非灵鸷的求情让大掌祝收回成命，莲魄本要让霜翀出手处置了阿无儿。在莲魄看来，这等小孩子犯下的糊涂事让他们自行解决，无需惊动其他族人。万一灵鸷反抗，同辈之中也唯有霜翀能将其压制。

  谢臻若无其事地说：&1dquo;是美人儿的话倒是可以见上一见。”

  灵鸷无奈。他和绒绒一个惦记美人，一个自诩美人，可谓是臭味相投。

  &1dquo;你既说自己并无意愿，男女皆可&he11ip;&he11ip;那就是说，你也可能变作女儿身！”谢臻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1dquo;到时定要让下下辈子的我开开眼界。”

  &1dquo;你希望我是女子？”灵鸷挑眉。

  谢臻支颐想了又想，&1dquo;我是没所谓的。你是女子我照样视你为友，顶多同游烟花风月之地时稍有不便&he11ip;&he11ip;”

  &1dquo;什么&1squo;月’？在何处，为何不便？”

  &1dquo;咳咳，没什么不便。”

  说来也怪，时雨仙姿玉质，是谢臻所见的&1dquo;异类”中最像神仙中人的一个，可一看即知他是不折不扣的男子。绒绒自不必说，活了千岁万岁也和黄毛小丫头无异。唯独灵鸷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前谢臻总拿捏不定，现在想来，他与那长在白乌小苍山的空心树着实很像——流水之韧，金石之坚，至刚至柔，这分明说的就是他自己。

  谢臻上下打量着他，&1dquo;你若为女子，想必也还不错。”

  &1dquo;是么？”

  &1dquo;难保不会成为昊媖那样的大英雄。”

  灵鸷一笑了之，&1dquo;昊媖只有一个。”

  昊媖化身于混沌初开之时，身为大族长，她既有着白乌巫女感应抚生的灵力，又执雷钺替天行刑。在她之后，雷钺皆为战力最强之男子所有，&1dquo;执钺者”率族人执掌天罚，征战四方；而巫女则全心供奉抚生塔，以白乌之力与塔中戾灵相抗，&1dquo;大掌祝”即是巫女之。

  历代族长均在&1dquo;执钺者”和&1dquo;大掌祝”之间产生。直至上一任族长醴风废除了&1dquo;执钺者”一职，白乌氏不再过问外界之事，一切皆以抚生塔为重。从那以后，只有&1dquo;大掌祝”才是白乌之主。族中日常事务与小苍山守卫被交到了&1dquo;大执事”手中，而&1dquo;大执事”必须听命于&1dquo;大掌祝”。

  如无意外，灵鸷将会成为温祈的继任者，总有一天他会接过&1dquo;大执事”的职责。他自幼被寄予厚望、严加训导，温祈也是他最为崇敬之人，所以灵鸷并不抗拒他的天命，但若是说他有过想要成为女子的瞬息一念，只是因为他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成为最强者。

  可惜白乌的将来已有了霜翀。无论灵鸷如何努力，霜翀始终比他更胜一筹，偏偏他输得心服口服，连抱怨都不知从何而起。霜翀才是大掌祝最好的人选，也将是灵鸷相伴一生的良偶。

  &1dquo;时雨钟情于你，你不会看不出来吧。”谢臻说得随意，一只手悄然捂在了胸口。他已想好，万一灵鸷被惹恼了，他还可以&1dquo;旧疾复”。

  &1dquo;嗯。”

  令他意外的是，灵鸷竟如此坦然地承认了。虽然他&1dquo;嗯”的一声过后，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灵鸷再不解世事，时雨对他异乎寻常的依恋他还是有所感知的。从前尚可以将其归结于&1dquo;仰慕”之情，他也并不往心里去，然而当时雨的莲池幻境出现于眼前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谢臻又等了一阵，确定灵鸷不会再有下一句了，这才支起身子问道：&1dquo;你待如何？”

  &1dquo;如何？”

  谢臻啧啧有声：&1dquo;世间万事，唯情债难偿！”

  灵鸷失笑：&1dquo;你不该学绒绒说话。”

  &1dquo;时雨天人一般，我要是女子必然为之所动。”

  &1dquo;可我不是女子。”灵鸷隐去嘴角那一丝笑意，&1dquo;就算我是，也不会在绝无可能之事上虚耗心思。”

  第33章孤暮旧事

  窗下传来一声失望的叹息。

  灵鸷的手在虚空中轻轻带过，一阵青烟穿过寸许宽的窗棂。

  &1dquo;哎哎&he11ip;&he11ip;”绒绒现身于房中，趴在地上叫唤了几声，&1dquo;别吸我，我正打算进来！”

  &1dquo;你输了。”谢臻朝她伸出了手，&1dquo;欠我的酒呢？”

  绒绒拍了拍身上的灰，&1dquo;下回给你。时雨不在，我纵然备齐了东西也酿不出&1squo;思无邪’来呀。”

  灵鸷知道他们打赌之事必与自己有关，却也无意过问。反倒是绒绒见他欲往门外去，撇嘴道：&1dquo;说得好好的，我一来你就走，莫非我打扰了你们？”

  灵鸷讶然回头。谢臻事不关己地闭目养神。

  绒绒话说出口便后悔了。六百年来她已习惯了与时雨为伴，时雨这一走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绒绒既恼时雨决绝，又暗暗替他鸣不平。她心中憋屈，不由自主地迁怒于灵鸷和谢臻——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苟且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人看起来又坦荡得很，那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时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