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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秋来安静听着，他无声偏头。

  室外呆久了，女孩精致秀丽的鼻尖冻到红，她用掌心捂着暖一会儿，闷到不行又抬头呼出一口氤氲的雾气。

  6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低落了，他停止了自己的话题，搂着秋来的肩膀，刚想说让她上楼去，不要着凉，然后就听身后楼道里有声音传来——

  “大坏蛋！不准抱我姐姐！”

  秋甜才瞧清两人，眼珠子瞪大，反应了一瞬，踩着毛绒拖鞋踏踏从楼道入口飞奔下来，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分开，强行插在他们中间抱紧秋来，仰头紧张道，“姐，你没事吧！”

  秋来被她吓得连滚带爬翻了个身，她平时脸皮厚，和恋人亲热被妹妹看见了还怪不好意思的，“你怎么下来了？”

  秋甜感觉到姐姐的躲闪，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像自己想象得那样是大坏蛋强迫、一厢情愿，心里的小柠檬一下被拧碎了，委屈到极致：“哼，我说你扔垃圾怎么扔这么久呢，鱼汤都熬干了！”

  “那我们回去吃饭。”秋来干巴巴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又回头问6离，“你吃饭了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

  两个人的饭桌添了一双碗筷，许秋来菜做得多，三个人吃倒也没什么负担，饭后还多了个人收拾洗碗。

  于是这天晚上，许秋来坐在客厅看春晚，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厨房收拾。

  自从早上被姐姐说了一通之后，小卷毛虽然还是排斥6离，但已经不如之前针对他了。姐姐掌心的擦伤还没好，她抬了张小凳子站在洗手台前洗碗，顺便指导6离漂洗和擦碟子。

  “真是个大笨蛋，你做家务怎么还不如一个八岁的孩子。”

  6离耸肩，“你讨嫌的样子可一点也不想个八岁的孩子。”

  第131章

  时针越来越指向十二点，秋来家没有守岁的传统，小卷毛在沙上强行撑起眼皮，希望自己能撑到目送6离回家去，未曾想最后还是拜倒在中老年□□舞团的催眠旋律中。

  秋来探头往窗外看，雪下得有些深了，屋顶和马路都堆起厚厚一层，这会儿想开车也根本回不去了。

  她调低电视音量，小声商量，“我们家只有两个房间，秋甜跟我睡，你睡她的房间好了。”

  秋甜的小床宽度只有一米二，带花边的被褥枕头，床尾还摆着她的小棕熊跟娃娃。考虑到小卷毛明天早上起来可能借鸠占鹊巢的理由找他大闹天宫，6离做出聪明的选择，“我还是睡沙吧。”

  “客厅地暖坏了，很冷的！”秋来努力劝阻，“那不然我跟秋甜睡她房间，你睡我房间好了。”

  那就更不行了，6离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睡不下，怎么能让两姐妹挤着睡。

  到最后还是以他坚持睡沙为终结，许秋来把压箱底的两床厚羽绒被抱出来。

  洗漱完之后，她顺手调高热水器温度给少爷热水洗澡用，6离在某些点上龟毛得要命，今天先是捡了垃圾，又帮她收拾厨房和洗碗，肯定觉得哪里都黏糊糊不舒服，但是又不想给她添麻烦，估计就委屈自己勉强躺下去了。

  果然，许秋来远比自己想象的了解他，才从洗手间出来，就瞧人靠在沙隔着卫衣挠胳膊，雪白的脖颈挠成了粉红色，未必是哪里真痒，就是心理不适。

  家里没有适合6离穿的衣服，她干脆找了件从前跑马拉松送的白色T恤衫，再搭了条及膝的宽松运动短裤叠好交给他。

  “洗完换这个，去洗吧。”

  6离把印着“第xx届阳光秋季马拉松”字样的文化衫抖开，看她，许秋来摊手：“别看我了，这是全家能找出来最大尺码的衣服了，我平时都拿来做睡裙的，你要是将就不了，那就别洗澡咯。”

  在不洗澡和穿许秋来的睡裙之间，6离选择后者。

  许秋来关掉电视机，检查了家里的煤电水气和窗户，最后倒了杯开水冷在茶几上，盘腿靠着6离一会儿要盖的羽绒被坐下来。

  客厅的灯光是暖黄调的，连没有暖气的客厅空气都仿佛染上了颜色。窗户玻璃外层冻起的薄冰，她隔着雾气氤氲的镜面往外瞧，隐约能看见有烟火在城市的天际线绽开，千千万万盏灯，每盏背后都是一个带着温度的家庭。

  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并不感到怅然若失。

  或许是因为洗手间里稀里哗啦的水声，沙上搭着的男式大衣外套，也或许是因为一墙之隔秋甜均匀的呼吸，还有安静的雪落。

  许秋来还在恍惚，忽地听后边水声停了，6离呆洗手间里奇怪道：“秋来，怎么忽然没有热水了？”

  “热水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就用光了吧……”

  少爷没用过这种老式热水器，秋来只能隔空指挥，“你加点儿温度，水龙头往左边调。”

  “还是冷的——”话音没落，许秋来就听见里边传来闷哼：“怎么了？”

  “烫，好烫，烫死了……”

  一连用了三个烫，可以想见真被烫到了，老式小区的热水器没有温控，她和秋甜都会用，也用不着花钱换的，这下才着急，恨不得代他进去操作，“你快点先把水关掉啊，烫到哪儿了？”

  6离手忙脚乱关了花洒，后背一阵刺疼，镜子被水雾模糊了，看不清怎么回事，用手随便划拉两下，隐隐约约只看见红色的一片，也不知道起没起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