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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齐墨鹤吃完早饭，乖乖地坐在桌前等待今天的考试题目分下来。

按照他事先了解到的，考辨器的过程应该先是考官让考生抽签，抽完签根据结果带考生去看一组器，然后给考生两个时辰开始辨器，不用外力，纯粹通过五感来确定哪些是器，又各自是什么用途，看完以后回房里答题，交卷，结束。答卷的时候是不能再回去重复看器的，所以考生一是要自己安排好看器的时间，别把时间全花在辨认上了，到时候来不及做题也是白搭；第二是记性也要够好，一组器的平均数量虽然没个准数，但大多数在十个以上，记性不好，哪怕当时记清楚了，回头答卷的时候脑子糊涂一下，那也是白费功夫。这一门考试的难度可比前面两门都难多了，历来都深得考生们的痛恨。

齐墨鹤听炼神的话，将天下名山章带在身上，乖乖等着，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过了开考时间考间里还没有什么动静。他有些疑惑地又坐了一阵，正在想到底是怎么了，忽而听到了“咦”的一声，齐墨鹤一转头，冷不丁看到了一个人。那也是一个少年郎，坐在书桌后头，满脸的焦躁，看到齐墨鹤的脸，对方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跟着齐墨鹤现，自己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上下左右前后，上面的再上面，下面的更下面……他很快现，那是因为自己身处的考间的四面墙壁与上下天花地板都变成了透明的缘故。这是什么意思？

齐墨鹤不是唯一一个，此时整个考场里的考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昨日各自遵循不同的渠道进入到考场，除了季仙子聚沙成塔的时候和一些人有过一面之交，此后被关在自己的考间里再没见过谁，没想到这时候突然见到了其他人。这是过往所有小选考中都没有生过的情形，所以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这还不是结束，一开始是六面阻隔变作了透明，跟着是立体的东西被压成了平面，整座沙塔如同被沿轴向切削平铺开来一般，三千多名考生在没有感受到震动的情况下便忽然现自己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人，考间这个存在消失了，所有人都被投入了一个硕大的广场上。

“啊，沙塔！”有人伸手指着空中喊道。

齐墨鹤抬头看去，但见在考生们的头顶上方，如同苍穹一般蔚蓝的空中倒悬着一座沙塔，像一座海市蜃楼，与他们遥遥相对。

“塔怎么在那里？啊，塔怎么、怎么碎了？”又有人喊。但见那座巍峨的沙塔突然之间开始往下掉碎屑，从一点到一串到一片，一整片一整片的塔碎掉了下来，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围着考生们落了整整一圈，像是在考生们周围竖起了一圈环状山脉。

“那是什么啊？”有考生手搭凉棚努力看过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空间感受，从视觉效果来看，他们所有人是平铺在广场上，所以距离那座小山必然是有远有近，然而从实际感觉上来说，他们又似乎是被堆叠在一起，仍然维持着立体的结构，所以每个人从自己的角度看出去所感到的那些小山距离他们的绝对位置又是几乎一样的。

在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是闹哪出自己又该干什么的时候，空中突然浮现出了五名考官的身影。其中一名白胡子老者宣布道：“朱明学堂小选考第三轮辨器科目开始。本次考试根据实际需要，对考试方法做了一定的调整……”

下面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突然改变考试方法了？”

“难道有人泄题了？”

“怎么这样啊，我都准备了那么久了，这不公平！”

“先听听改成了什么样子再说。”

齐墨鹤现那些考官没有一个受到考生们言论的影响，甚至像是没有听到大家的话。看来那未必是真人啊，他心想。果然，那个白胡子老者并不停下来解释，和他一起的其他几名考官同时打开一卷卷轴，五名考官明白无误地齐声说道：“辨器考试，限时两个时辰，规则如下……”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考生们屏息以待，生怕自己听错了哪怕一个字。考官们朗声宣布道：

“第一、本考场置考器数等同考生数，计三千四百七十二件；

第二、凡考生辨认出炼器并准确判定器的大致种类功用，视为得分；

第三、根据辨认出的器归属凡、宝、灵、神、逸五档，分别计一、二、三、拾、廿分；

第四、考生辨器数目不设上限，但本场考试分数未达均值者不再准予参加后续考试……”

“什么？”考生们顿时一片哗然。以前辨器虽然难考，但只不过是计入总分之中，这次竟然可以一票淘汰？

“那还要考开门、策论做什么，这不公平啊！”

不管考生们怎么抱怨，考官的规则还是继续念了下去：

“第五、凡辨认错器，均需扣分。非炼器辨别为炼器，按考生判定的炼器分值数倒扣；器的等级判定错误，扣除考生判定等级的一半分值；辨识出器而判错功用倒扣双倍分值……”考生们简直要抓狂了。

“这什么破规矩啊！回答错了倒扣分也算了，以前功用描述不准确不过是酌情扣分，这次居然要扣双倍分值？这怎么考啊？”

“是啊，照这么看来，如果没法完全确认是什么炼器，那还不如放弃才好呢！”

也有人是比较乐观的，齐墨鹤听到有人在说：“三千多件考器呢，总也能捞到个几十分吧，咱们找那些比较低级的器来辨认好了。虽然神器分数高，还有那个逸器，哎呀妈，我还从没见过逸器呢，反正那些东西扣起来也厉害，不认也罢。”

“对对，不如多攒点低级分，这样还稳一点呢！”

也有人在说：“朱明这回到底是在搞什么啊，往年也没见这样为难人啊？既然不想多招学生，何必要加开小选。”

齐墨鹤微微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这几条规则的目的之所以设立并不是纯粹为了为难考生，隐隐似乎还有什么深意在。

几名考官的影像停了一停，大概也是知道这几条规则会令考生们展开议论，此时才又接着说了下去道：

“第六、经验者辨识神器以下炼器，按比例予以分值折算，神器及以上，按原分值计算；

第七、考生凭考证领取灵犀笔对炼器进行标记，每件炼器可被有效标记五次……”

“哗——”考生们顿时又炸开了锅。三千四百七十二件考器里头不知有多少是炼器，但是每件炼器仅可被标记五次这代表着考生们这次不仅要和考试时间赛跑，还要和周围的其他考生竞争，毕竟炼器的数目是恒定的，这代表着每有一件炼器被五个人标注，那么第六个人失去了一个得分机会。顿时，考生们看待身边人的眼光不一样了。齐墨鹤突然现那个跟乔单不是很对付的公冶诚在离自己不是很远的位置，此时正眯着眼睛思考着什么。此人的感知十分敏锐，齐墨鹤才把眼神投注过去没多久便见他转过脸来看向他，齐墨鹤还没待反应过来，见他冲着自己做了一个手势。公冶诚指指自己，然后指指齐墨鹤，跟着伸出一只手，伸开五指，继而又做了个握拳的姿势。

齐墨鹤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公冶诚在邀他合作。

每件器只可被标记五次，在有些人眼里看来，或许是代表着要去与别人抢这五分之一的机会，但是对于曾经统帅过手下的齐墨鹤来看，这是非常明显的一个组织队伍的讯号。与其一个人抵挡千军万马去抢那五分之一的机会，不如集合五人为一个小队，不仅能够增加战斗力，并且只要其中一个人辨认出一件炼器，整支队伍的其他四个人也可同时共享这个得分机会。齐墨鹤知道公冶诚之所以跟他打招呼并不是因为他对齐墨鹤有什么高看之处，而是因为乔单。公冶诚和乔单毕竟是三年同窗，不管乔单性格如何飞扬跳脱，他的炼器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公冶诚找他是要找乔单，他相信乔单的眼光。

齐墨鹤点点头，公冶诚便转过脸去，重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很显然，他并不想被别人看出自己已经跟人形成了团队。公冶诚这个人似乎是一个竞争心和戒心都十分强烈的人，有这样的队友有好处也有坏处，齐墨鹤担心林茂会不被此人所接受，不过想想，他、林茂和乔单这个三人组才占了人数优势，谈不拢的话大不了他们三个组队也没什么。

正想着，齐墨鹤便现周围也有一些考生在眉来眼去，还有人在拼命往远处张望，想来也是看透了这组队的奥妙，正在寻找自己熟识的人。白胡子考官已经读到了第八条考规：“第八、辨器与答题不再分开进行，考生可在辨器的同时答题，考册与灵犀笔同时放……”

这条规则一出，考生们大大松了口气。往年只是十来个器已经够考验人的记忆力，这三千多的量实在是记不住啊，还好总算有一个好消息。

考官们一扬手，雀监察们便俯冲下来，找到了各自跟着的考生，小嘴一吐往大家手里放了个什么。齐墨鹤那只雀监察个子最大，看起来笨重，飞得……果然也比别人慢些。齐墨鹤等了半天，才看到它懒洋洋地飞下来，往他脑袋上丢了个东西。

齐墨鹤：“……”

旁边的考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倒霉。齐墨鹤赶紧从自个脑袋上把东西拿下来，也是个口袋，里头装着一支细湖笔，还有一卷薄薄的册子，打开一看，册子里头纸页不少，但是因为薄如蝉翼，所以合在一起也不如一个巴掌厚。

“第九、考场实时显示考分均值，供考生参考；”

“最后一条考规，”白胡子考官说，“考试时间到后，不得再对考器进行标记，反之，不然。”

齐墨鹤微微一顿，这两条规则的意思是……可惜似乎并不是人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身边的考生们都摩拳擦掌，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等着考试正式开始便要大干一场。伴随着一阵悠扬的乐声，流光溢彩的水幕浮现在整个广场上空，组成了直观的计时器和分值器，当读数正式开始的时候，整个广场变成了喧哗的菜市场！（83中文.83.）